朝日山優人循聲望去,看到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他處于男人看不出具體年齡的成熟時期,黑色的卷發非常濃密,眼瞳也是相似的深色,膚色與亞洲人相近,但身材骨架和面孔卻是典型的歐洲人,更确切地說屬于地中海一帶的南歐人長相。
“格雷柯醫生。”綠川真起身,禮貌地招呼。
被稱為“格雷柯”的男人對他微微笑道:“Scotch,日本的成員都像你這麼禮貌嗎?”他的日語帶着些許口音,不過還算流利。
綠川真心頭一凜。
“您說笑了,醫生。”他面上保持着不動聲色的冷淡,眼角的餘光裝作不經意地掠過病床上的少年——他不确定少年是否留意到醫生對他的稱呼,他沒想到這個醫生居然當着外人的面大刺刺地直呼他的代号!
是沒在意還是故意的?
綠川真一時無法判斷。過去的任務經曆還沒遇到過需要專業治療的地步,一點小傷什麼的通常他和Zero都是自己處理或者互相幫忙。這就導緻他沒進過組織基地的醫療室,更是從來沒見過這位格雷柯醫生,除了一個姓氏完全不清楚對方的來曆。
但聽醫生的語氣,難道是最近才來日本?
格雷柯不知道綠川真的腦内風暴,徑自走向一臉戒備的朝日山優人跟前,動作娴熟地給他做常規檢查。
“歡迎回到人間,男孩。你的運氣真不錯,三顆子彈沒有一顆傷到要害。你體内髒器位置整體相比常人有輕微偏移,朝你開槍射擊的人槍法也不怎麼好,除了拖延治療造成的失血過多,以及子彈沖擊力造成的肋骨骨裂,你傷得其實不重。”
最後這個結論來自他見識過的組織成員五花八門的各款傷情對照。不過他看了眼少年包成粽子的手,又更正道:
“你的手例外,它需要更多時間恢複。别擔心,我保證恢複後它會和以前一樣靈活。誰讓你遇到的主治醫生是我——所以我說,你的運氣真不錯。”
綠川真默默記下這個信息。他推測這位格雷柯先生或許在某些醫療領域并非名不經傳,如果“格雷柯”這個姓氏不是假稱,說不定回頭能找到這個人在外界的身份信息。想起之前聽到過的那些議員名字,顯然和組織有關的人不全是隐姓埋名的潛伏者,也可能本身有着顯赫的地位或名聲。
“充分的休息會讓你很快好起來,止痛藥的服用請按照醫囑。暫時不要喝水,如果覺得口渴,頂多用一兩口水潤潤嗓子。”格雷柯醫生一邊記錄着他的身體指标一邊叮囑道。
朝日山優人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綠川真,猶疑地開口:“我的手機……”
“這裡,”綠川真指了指放在一旁桌幾上的密封袋,“你身上的東西都在這裡。不過手機已經被打穿了。”
朝日山優人垂頭,不再說話。
綠川真猜測他是否想要給誰打電話,但組織的醫生在場,眼下他不便多問。
“總之,這個孩子脫離危險了,剩下的隻需要好好睡覺,按時吃藥,很快又能活蹦亂跳了。”格雷柯浏覽了一遍剛才檢查下來的各項指标,确認沒有疏漏後,轉頭對綠川真道:“你可以不用守在這裡了。”
“我知道了。”綠川真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但他打算至少留到蜜酒聯系他,這就沒必要和這位陌生的醫生交代了。
格雷柯丢下一句“有事可以按鈴”,便幹淨利落地轉身離去。
朝日山優人看着關上的房門,又轉過頭。“您叫……Scotch?”他輕聲問:“這是您的名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