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覺得奇怪麼?從我們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接到過藥物測試的任務來看,說明研究陷入停滞很久長時間了。”
巽夜一沉吟着道:
“按你所說宮野志保才十二歲就被‘那位先生’看重,可見除她以外暫時找不到可以接手研究的人選。既然她目前在美國讀書,眼下突然出現需要你我參與的臨床測試需求,到底是有新的項目出現,還是有新的人選加入了原本的項目?”
貝爾摩得沒有回答他的推測,隻是伸出食指豎立在紅唇前,輕聲說:“不管你心裡怎麼想,這都不是我們有資格談論的話題。即使是我,也必須小心呢,Libation。”
她微笑着用手做了一個拉上拉鍊的動作,垂眼看向杯中未盡的雞尾酒,陰影落在眼底,如同翻騰的烏雲,久久不散。
“比起這個,我覺得奇怪的是——你真的完全不在意嗎,Libation?你看起來,像是一點都沒有因為這個消息受到影響。”貝爾摩得和容貌一樣迷人的嗓音,仿佛攜帶着含糊不清的暗示和探究,“是因為距離上次實驗太久了,已經忘記了躺在實驗室裡像死魚一樣任人宰割的感覺,還是忘記了自己身負代号的意義?”
明明是含笑的聲調,卻讓整間酒吧的溫度都開始下降。
但巽夜一仿佛完全感受不到周圍變得險惡的氣氛,溫和地看着她,說:“怎麼會?就像你稱呼我的,Libation這個名字,每一次從别人嘴裡聽到,不都是在提醒我存在的意義麼?”
Libation,祭酒,古代供奉給神的祭品。這個完全不同于其他代号類型的酒名,無疑說明了代号擁有者的特殊性。
在組織内,祭酒代号地位崇高堪比幹部,卻隻是沒有實權的虛名;得到的待遇甚至比幹部更優渥,卻不用出任務就能無條件享受組織最好的資源。
不過,這是一種供養。
因為祭酒的價值在于他的身體,是一定條件下,各方面身體指标最接近“那位先生”烏丸蓮耶身體狀态的個體。而組織最核心的研究方向,都是為了滿足烏丸蓮耶的身體需求,因此研發後期需要祭酒充當臨床測試的實驗對象,以最大程度确保研究成果一旦讓烏丸蓮耶使用,效果和安全性都能處于一定的可控範圍。
說得再直白一點,祭酒就是具備一定稀缺性的“小白鼠”。
至于貝爾摩得,則是另一種試藥對象。她的部分基因與烏丸蓮耶同源,偶爾也會被要求協助臨床試驗。不過通常需要她親自下場的,都已是完成研發的成品藥物。
這也是貝爾摩得對巽夜一多了兩分另眼相看的原因,相似以及更糟糕的處境,讓前者對後者産生了一丁點的同病相憐。而在消耗掉不知道多少個短命的“祭酒”後,現在這位不管因為什麼緣故能活到現在,單單活得久這一點就值得她多給一份耐心了。
“但願吧,希望你真的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貝爾摩得語氣不善的警告其實更像提醒,“在組織裡,想要留下來就必須向BOSS證明你的價值。”
“謝謝關心。”巽夜一微笑,他沒有再追問諸如“你對新藥到底知道多少”的問題——盡管這個女人難得發了回善心,但再多的不會有了。
“你知道就好。”貝爾摩得哼了一聲,喝完剩下的酒,放下空杯站起身。“好了,我還有約會,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