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陣“砰砰砰”的槍響,彈匣打空,他才不急不徐地開口:
“先留着Pinga,搞清楚他去辛多拉做什麼。”
*
這是一本接近雜志大小的家庭相冊,是最常見的款式。白色底,沒什麼多餘的設計圖案,所有的亮點都将由相冊擁有者逐步填入。
這樣的家庭相冊在很多文具店都有,也已流通了很多年,至少在水無憐奈幼年模糊的記憶裡,保留了她幼兒時期留影的家庭相冊和這本如出一轍。
而她手頭的這本,主角屬于一個有着和她相似的藍眼睛,長相同樣稱得上漂亮的小男孩。不,更确切地說,是一個從嬰兒時期到幼兒時期的可愛寶貝。
水無憐奈垂眼慢慢翻看着相冊,盡管她平淡的表情看不出端倪,但不自覺微微揚起的嘴角,以及眼底流動的懷念,讓她整個人的氣息都顯得柔和起來。
這本相冊是母親用來記錄弟弟本堂瑛祐成長的,都是不同時間為弟弟拍攝的生活照。這些照片裡母親的身影并不多,即便入鏡了,她的目光也大多落在幼子身上,她的動作和位置,都像在提醒照片外的人,把注意力轉向她的孩子。
唯一有些差異的照片,是瑛祐似乎三四歲時拍的。小小的瑛祐像個小貓崽似地瞪大眼睛,乖巧地微笑着。母親在他身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稍稍低頭湊近他,面對鏡頭露出的含蓄笑容,和瑛祐十分神似。在他們背後的窗台,寬口花瓶插滿了精心打理過的鮮花,讓這一瞬間的定格看起來充滿生機。
水無憐奈認出這張照片的背景是在奧平角藏的住宅拍攝的,那棟房子的客廳有着和照片裡一樣的窗台和窗簾,而母親身上還套着工作時的圍裙。
這張照片沒有固定牢,在水無憐奈翻頁時從相冊裡滑了下來。她拿起照片出神地看了好一會兒,不知道想到什麼,沒有把照片放回去,反而從包裡掏出那本新出千晶交給她的日記本。
說是日記本,其實這原本是一本厚厚的筆記本,略顯老氣的咖啡色封皮和内頁的廣告,看起來像過去一些商鋪營銷活動的贈品。
不過,這麼多年來它被保存得很好。即使筆記紙張邊緣都有些泛黃了,但并沒有蟲蛀和發黴的斑點。
水無憐奈翻到上次看的那一頁,事實上,她也隻是看了個開頭。從日期來看,那時候她已經被父親安排出國讀書了。
[平成XX年7月X日]
[今天去超市采購時,竟然遇到了順子。我見到她,隻想起了“順子”這個名字,不過到底是佐野順子,還是小野順子呢?幸好我稱呼她順子時,她沒有露出被冒犯的表情,那就是對了。]
[真是奇怪啊,我忘記了她的姓氏,為什麼卻記得她的名字呢?她熱情地大聲招呼我,用不可置信的語氣問我,本堂日花?你是本堂日花?她一點也沒費時間回想,就叫出了我的全名,那種好像見到電視明星的語氣,惹來了周圍人的目光,讓我很不好意思。她抓着我的手,笑起來滿是久别重逢的喜悅和激動。我有點不知所措,因為我實在想不起來,我們曾經關系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