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能地要拒絕,但是眼前這人卻像看穿了他的想法,在他開口前又說:
“不管你的對手是日本警察還是Rum,在日本,隻有你一個人的話,能做到什麼地步呢?”
愛爾蘭沉默。
過了片刻,他終究回答:“我會考慮。”
白蘭地笑了笑,“那麼我靜候你的答複。”
綠眼睛的青年見好就收,也沒指望對方真的樂意送他一程,識趣地推開門下車。關上車門前,他還特意提高聲音說了句:“真對不起是我搞錯了,不好意思呐,警官。”
愛爾蘭懶得配合他表演,立刻發動車子,迅速駛離了現場。
他一邊開車,一邊思考着方才的交談。
其實皮斯克依靠着“通訊錄”上的人脈,還跟極道有些隐蔽的聯系,不能說完全沒有可用的人手。可要說那些人可以信賴,皮斯克又何必要求他緊要關頭一個人離開日本?
所以白蘭地那句“隻有你一個人”切中了他的心坎。他在英國再手眼通天,在日本卻無多少用武之地,反倒處處受制。再加上他手裡還捏着“通訊錄”,外面有一個躲在暗中虎視眈眈的朗姆,眼下他能動用的力量十分有限。
當他說“我會考慮”時,他清楚知道自己早晚會答應。隻不過,至少得在他取回“通訊錄”之前——他讓水無憐奈替他保管的東西,就是“通訊錄”原件。
愛爾蘭原本居住的安全屋附近疑似出現了不明人士,謹慎起見,他才特意頂着“森村克幸”的僞裝身份打算将“通訊錄”轉移到另一個地方。
然而自從到了日本,他就像被厄運女神看上了一般。誰能想到他不僅在同一輛車上,撞見了理論上應該待在法國的白蘭地,還撞見了一個通緝犯,以及一個随身攜帶一箱炸藥的女人?
幸好幸運女神還沒完全抛棄他。在他看見水無憐奈的瞬間,以為白蘭地是要找他麻煩的情急之下,他想到了把“通訊錄”臨時轉移的主意——他倒不擔心水無憐奈會不會私下打開查看,與其說仰仗對方的人品,不如說他有把握外人根本看不懂他養父炮制的那份名冊。
想到這裡,愛爾蘭找了個地方停下車,從口袋裡掏出方才水無憐奈給他的名片。他看着名片上的電話号碼,卻拿起手機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我需要水無憐奈的住所地址。”
“……我是搜查二課的刑警,我不是偵探。”
“我知道你有辦法,你在日本警察中的級别不算低。”
“那是違規的!”
“我知道,不然我也不會認識你。”
“……等我消息。”對面挂電話前的承諾多少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愛爾蘭不以為然,抽出一支煙,用失而複得的打火機點燃。
日賣電視台的水無憐奈,對他而言是完全陌生的。今天之前,他隻在得知養父被警方帶走的消息後,開車将森村克幸送回警視廳時見過她。當時他坐在駕駛座上,聽見了森村和她的交談。
他當然不可能信任一個陌生人。所以在如何拿回“通訊錄”的問題上,他不打算通知她拜訪時間。也唯有确保“通訊錄”的安全後,他才有底氣和白蘭地談合作。
愛爾蘭心裡盤算了一番,又狠狠抽了兩口煙就掐滅,再度發動車子,朝着警視廳的方向疾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