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從見到父親後,父親的表情一直都很嚴肅。但作為女兒,水無憐奈還是察覺到他臉上多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凝重。
“怎麼了,您是看出什麼了嗎?”她問道。
伊森·本堂伸手,慢慢翻着相冊,目光在照片裡模糊的人臉上流連。半晌,他沒有回答,反倒是忽然問了一個問題:
“你說的這個森村警部,是搜查二課的?知道他負責什麼案子麼?”
“最近的話,私人金庫詐騙案,主犯已經抓到了。另外枡山憲三的案子,好像也同他有關系。”
伊森·本堂眉頭一挑,“誰?”
“企業家枡山憲三,您知道他嗎?”水無憐奈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就是渡鳥集團的董事長。”
伊森·本堂沉默。他不清楚什麼渡鳥集團,但“枡山憲三”這個名字卻在最近聽說過。不是在報道或新聞上,而是在組織内。他在組織内卧底多年,自有屬于“安德蔔格”的關系網,經常能獲得一些組織成員之間私下流通的零散消息。這其中就包括了,組織内最近對枡山憲三似乎很關注。
所謂“關注”,翻譯過來就是盯梢。似乎有不止一個成員接到了“關注”企業家枡山憲三的任務,偏偏内網的任務上卻沒有這項信息。雖然這類事也不稀奇,他還是因此記住了這個名字——沒想到現在,他又從女兒口中聽到了它。
伊森·本堂原本就印着折痕的眉宇深深蹙起。
“這兩本東西,說不定比想象的重要。”
在水無憐奈不解的目光中,他伸手指着其中一張照片裡并肩站立的兩個穿羽織的男子,道:“這兩人,都曾在内閣任職。不過他們分屬不同派系,還鬧出過在議會因為政見不合大打出手的醜聞。”
當時媒體還大膽爆料了這兩位關系惡劣到首相都親自出面調停的地步,很多會議甚至不敢讓他們同時與會,必須出席的話都會特意把座位排在相隔最遠的位置。
雖然這種新聞同娛樂八卦一樣真假未知,但關系惡劣這一點應該是真的——隻是現在看到這張老照片上兩人稱得上親近的距離,結論的句号或許得換成問号了。
水無憐奈起初注意力還為照片上的人物居然是政敵感到意外,但随着伊森·本堂接着又在相冊裡接連指出數張模糊的面孔,如今不是政府高官,就是軍隊要員,她逐漸意識到了什麼,表情也跟着愈發嚴肅。
“您是想說,這本相冊裡的人,都是位高權重的大人物嗎?”
“我不知道。這些照片上的人我能認出的不多。”照片像素低,年齡也不對,能辨認出來,不過是他受過相應訓練,以及常年待在日本,對這個國家上層人物有基本了解。“我隻能說,我能認出來的,每一個都有着深厚的背景。”
水無憐奈又随手翻開另一本不知記錄什麼的筆記本,心裡隐約有了猜想。畢竟她所接受的特工課程包含了基礎加密和解密,如果這兩本東西是相關聯的,那說不定這本筆記裡的羅馬音和數字,是需要配合相冊解讀的密碼文字。
“我同您的看法一樣,這兩本東西可能十分重要。”她看向父親,眼神堅定地說道:“不管這本相冊和筆記代表什麼,隻要今天闖進來的那人發現拿錯了,一定會再回來的。而在确定偷東西的人是誰,這件事是否同那個組織有關之前,決定我是否退出并不急于一時——您說是嗎?”
不論他拒絕她加入是出于理智的判斷還是基于私心的要求,她很清楚作為合格的特工,必須是任務第一位。哪怕他知道她是故意拖延時間,但水無憐奈有把握父親不會拒絕她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