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言閉上眼睛,很快眼部感受到一層涼意,灼痛徐徐消散。不過他還是被要求戴上了眼罩,在一片黑暗中待在原地休息。
哈魯的腳步聲不時出現在周圍,他忙忙碌碌的,似乎在收拾什麼。随後扔了塊打濕的毛巾給他,他随手在臉、脖子和手臂上抹了幾把,摸黑擦去皮膚觸感上粘膩的血迹。又過了一會兒,他聽到柴火燃燒的“噼啪”聲,知道對方準備燒水做飯了。
“我覺得不嚴重,已經沒感覺了。”
“說了多少次,不要仗着這個世界存在超限能力,就亂用你的眼睛,那畢竟不是念能力。要不是這次的身份至少能用‘念’,不在世界規則内的力量會讓身體崩潰的。你又不是不用這個就開不了槍。”
是誰說哈魯這個家夥寡言少語的?明明是身上裝了一個看不見的開關,不小心打開就會瞬間化身啰嗦的說教者。
“它的速度太快了,我沒把握一定能命中要害。”他辯解道。如果沒能射中要害,騎在怪獸身上的哈魯就可能被射擊後的劇烈反應甩下來。
“有什麼關系,隻要在規則内就死不了。”哈魯淡然的語氣透着滿不在乎。
“但又不是沒感覺。”
“是啊,你也知道,那你剛才是怎麼回事?難道因為上個世界你被吃掉太多次,現在感覺都遲鈍了嗎?”哈魯的大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多了兩分認真:“我提醒過你,雨宮的催眠效果雖然很好,但次數太多了可不是好事。”
“沒有,我不需要,已經習慣了。”他不想繼續談論這個,換了個話題:“你說這個世界這麼危險,真的有變成‘現實’的可能嗎?”
“上個世界同樣是有超限能力存在的高危世界,不也成功了?而且重啟的次數并不算多。”
“所以标準是什麼?那個世界明明秩序混亂,可是似乎很容易就完成‘合理化’了。”
“秩序混亂不要緊,所謂‘合理化’不代表一定合乎人的常理。這個‘合理’指的是世界規則,它本身有沒有晉升可能才是關鍵。誰跟你說過,能進化的世界一定屬于人類文明呢?”哈魯語調平淡,又透着疏離于世界之外的漠然,“另外一個關鍵在于——世界核心是否足夠重要。通常這一點,與實現進化的成功率是相反的。”
下一刻,聲音裡宛如實質的冰冷又轉眼消融,帶上平常的溫度。
“雨宮那家夥當初是怎麼教你的?難道他沒教過你,不要把各個世界裡的人當同類嗎?投影世界裡的人雖然不是NPC,但在進化完成前,他們和NPC也沒什麼區别,人生軌迹都如同既定程序一樣不是嗎?假如你的真情實感多到無處可放,不如加入我的動物保護組織吧。不管怎麼說動物沒那麼多複雜的心思,用來寄放你過甚的同情心,總比人安全得多。”
“謝謝建議,但我對人、獸的關系不感興趣。”
“……喂,不要以為你現在眼瞎我不會揍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