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試想,Underberg若是因為水無憐奈察覺到了Irish,他背後的CIA會置之不理麼?”
“我明白了。”但明白了不代表贊同,白蘭地反對道:“還是太冒險了。Underberg卧底這麼久,又一直在日本活動,誰也不能保證他掌握的情報中是否有會暴露您身份的信息。而且這件事……既然連我都知道了,如果Gin還被蒙在鼓裡,說不定他會以為自己犯了嚴重的錯誤令您感到失望——不過我還是堅持,沒能發現Underberg的真實身份,确實是他的過失。”
看着把他想的和沒想的都說完的白蘭地,巽夜一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我隻是覺得,可以早點去你的莊園。解決這件事就啟程吧。”
白蘭地碧綠的眼睛閃了閃,所有的勸解盡數吞回口中。他微微傾身,愣是用日語發音說出了法語的腔調:
“當然,您的想法就是我的意志。”
*
空間裡彌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但這裡并不是醫院。
“……我不認識什麼枡山憲三,也不知道什麼渡鳥集團,一開始我隻是輸光了,想從房東手裡騙一點錢。那個老頭子又吝啬又愛貪便宜,我随口編了一個私人金庫的業務,他一點不懷疑地就信了……”
這裡是警視廳的審訊室,盡管光線并不昏暗,但再亮的光照都無法破開室内無形的壓抑感。不過此刻坐在椅子上的受審者,看上去卻并沒有受到這種壓力的影響。
文田三四郎一邊陳述經過,一邊小心地動了動腿,調整了一下坐姿。他的臉色還有點蒼白,膝蓋處綁着固定支具,一隻手的手指關節處纏着繃帶。他的傷根本沒到可以出院的地步,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他不得不借助代步工具。
但即便被警察們強行架在審訊椅上,他的神色不見屈辱,倒意外的平靜。正如他講述犯案經過時的從容,就像在講一個于己無關的故事,仿佛經曆過公交車上那趟緊張和崩潰,已經沒什麼還能讓他失态了。
但審訊室内聽着他供述的諸位警官們,卻沒法淡定得起來。
文田三四郎沒有正經職業,在一些灰色領域擔當掮客,并且還是個詐騙慣犯。隻不過他有些小聰明,雖然頻繁得手但每次騙取的金額不算大,加上運氣不錯,一直小心地沒留下過案底。
這次搞出頭條新聞的私人金庫詐騙案,他的犯案初衷也不過是想在退租跑路前,從房東手裡騙一筆能供他短時間内開銷的生活費。
誰知房東不僅随随便便就信了他随随便便編的套路,還拉來同樣想貪便宜的親友。送上門的錢,騙子怎麼會拒絕呢?等到親友再拉來各自的親友,雪球越滾越大,即便是騙子本人都被貪婪沖昏了頭腦,直到發現涉及的金額已經變成了天文數字,事态完全超出了控制後,騙子果斷收手預備潛逃。
“……我想出國避避風頭,簽證還沒下來就看到了媒體的報導。我知道有一條隐秘的海上走私線,以前認識的一個朋友就在船上,他答應捎帶我出境。原本約好了時間,帶着錢去見他……槍?那是從黑市搞來的,是為了防身,那些人都不好惹,我隻是為了防範意外……後面的事,你們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