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染上了兩分黃昏的色彩,冬日的傍晚總是來得如此急切。
但剛剛完成一項指定任務的山崎威士忌女士,并沒有大筆獎金又将入賬的收獲喜悅。如果她預料得沒錯的話,她的另一份對新成員的審查工作,說不定得一個人擔負起兩個人的工作量。
盡管并沒人告訴她安德蔔格是不是有問題,可一想到白蘭地大人要求她送過去的那一組照片,不管有問題的是安德蔔格還是想要加入組織的水無憐奈,她都覺得不會隻是一場烏龍那麼簡單。
要知道即使她在日本,都對來自歐洲的“惡魔”之名早有耳聞。能得到白蘭地的額外關注,是什麼好事嗎?
此時H1基地大樓位于空中溫室花園隔壁的套房裡,同樣有人正在談論“安德蔔格”這個代号。
“Underberg,加入組織時用的名字是石川勇也,出身大阪的地下賞金獵人,晉升代号成員後更新過檔案。”
琴酒翻看着手中的資料,不輕不重的語調卻在尾音裡拖出一抹圖窮匕見似的殺氣。
“更新後記錄真名為伊森·坪内,一個日裔美國人,當過雇傭兵和走私犯,因為得罪人為了躲避追殺偷渡到日本,利用結婚入籍的手段獲得合法身份,之後在大阪加入組織……現在你告訴我,這些名字都是假的,他還有個身份是美國CIA的卧底?”
受到他質問的對象,沉默地縮在沙發裡,一副被欺負的老實人模樣看起來毫無反抗之力,就色彩上本該充滿活力的紅發也顯得黯淡無光。
但素來鐵石心腸的銀發殺手絕不會有半點放過對方的意思,他可不會忘記這人年年卡預算,并且動不動用卡預算威脅的可惡嘴臉。
“你不是網絡世界無所不能的神嗎?”他毫不客氣地譏諷,嘴角的弧度簡直像鲨魚的微笑一樣瘆人:“怎麼,連‘神’都沒能察覺身邊的是人還是老鼠?”
該說……這是職場霸淩還是欺軟怕硬呢?
被同僚當作囚犯審問一樣的入江正一吸氣再吐氣,悄悄斜了一眼坐在臨窗位置的巽夜一——隻見他家BOSS好整以暇地端坐在榻,仿佛什麼都沒聽到一般,專心注視着對面的白蘭地一本正經地擺弄茶具煮水沏茶。
比特酒先生頓時覺得自己扮演的角色大概相當于影視劇裡的炮灰和替罪羊。他該解釋伊森·本堂卧底時他根本連琴酒都不認識?還是該解釋這位CIA特工卧底時間太長疊在身上的多重身份已經厚得如同龜殼,就像洋蔥一樣如果不是準備用來做菜根本不會想到把皮剝到底?又或者解釋日本社會進展速度如蝸牛爬行般的辦公信息化普及效率?
因為可以解釋的理由太多而聽起來更像狡辯,最後他隻能幹巴巴地吐露一句:
“我不可能毫無緣由地懷疑每一個人。”
在看到對方冷笑着挑眉又要開口之際,他加快語速補充了一句:
“正如你懷疑每一個人也沒發現他是卧底。”
已成為某人身份象征的兇器/伯/萊/塔,仿佛突然出現一樣,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比特酒那顆全身最值錢的腦袋。
眼看着子彈就要從槍口飛出,置身事外的某位BOSS終于不再裝看不見,幹咳了一聲,溫和地出聲制止了即将發生的同室操戈慘案。
“我想Gin隻是同你開玩笑,Bitters,雖然我承認他實在沒這方面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