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森·本堂暴露身份犧牲後,沒人找到他在日本的家庭——他妻子生前工作過的地方沒有受到驚擾,他的女兒繼續做卧底,他的小兒子幾年後還能回來找姐姐。
好像這個人死了就死了,組織最大的反應也就是對水無憐奈審查嚴格了一點,可最後不也留用了基爾的代号?
那就說明,伊森·本堂的卧底還沒對組織造成損失。
而對CIA,他同樣沒來得及發揮作用。不然他要是得到的情報足夠分量,也不會卧底十多年還在繼續潛伏,早就回去升職了。
要麼伊森·本堂對CIA來說無足輕重——本堂瑛祐在父親犧牲後如果有得到CIA的保護,六年後的本堂瑛海就沒必要還得同赤井秀一交易,為弟弟申請FBI的證人保護計劃。
要麼是他一直未能實現CIA的目标——這也是為什麼他們不僅沒召回他,還要派他女兒過來。從側面反應,CIA内部的決策層并不滿意伊森·本堂的工作。
何況任何計劃的執行都是需要經費支持的,而能不能繼續得到支持,總得有些能寫進報告的成果。美國的官僚出了名的利益至上,一個停滞不前的項目必然會受到質疑,甚至可能項目管理者都已經換人了。如果任務目标不變,手段上總要做出點改變。
作為這個世界裡唯一手拿劇本的人,巽夜一卻不認為在伊森·本堂卧底多年沒有暴露的情況下,本堂瑛海被同一機構派來卧底,僅僅是因為她是最合适的人選。
他看過記錄,知道她會被推薦進組織的理由,不過是恰好符合組織内部提出的公衆人物培養計劃人選标準。但巽夜一可不相信,除了她就真的找不到符合條件的人了。
顯而易見,倘若CIA重視伊森·本堂這位兢兢業業的老牌特工,為了穩住他也不會任用他的女兒執行這麼危險的計劃。
——不,等一下,也不能完全排除另一種微小的可能:CIA内部派遣伊森·本堂的人和決定啟用本堂瑛海的人,雙方情報沒有完全共享,導緻決策者彼此不知道這是一對父女?
巽夜一端着茶碗的動作不由頓了一下,原本隻是随意發散的想法,在忽然想起好萊塢電影成天嘲諷美國政府機構或愚蠢或離奇的各種操作時,意外發現這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發生?
琴酒不知道自家BOSS走神到好萊塢上去了,他還想堅持一下他的建議,就聽到白蘭地忽然插嘴:
“對Underberg的處理可以再議,現在最重要的難道不是拿到‘通訊錄’嗎?”
琴酒冷冷地看向白蘭地——這張笑容幹淨的面皮之上,過于清澈的眼神就如同他這個人一般,内裡根本什麼都沒有。琴酒忽然揚起嘴角,下巴擡起傲慢的弧度,插在風衣口袋中的手擡起,将正亮着的手機屏幕轉向他的方向。
“通訊錄……已經到手了。”
說着他也不看白蘭地有什麼反應,朝巽夜一微微欠身。
“請允許我失陪一下。”
琴酒轉身,大步走出溫室,乘着電梯下樓,穿過走廊,推開一扇房門。
門後,坐在沙發上的伏特加觸電似地彈起身,看到琴酒進來,才放松了肩膀。
“大哥。”他彎着腰,咧開一個笑容,仿佛見到救星一般熱烈。
“東西呢?”
“都在這裡。”
伏特加打開包,拿出裡面的相冊和筆記本,遞了過去。在對方對他交上去的東西做檢查時,始終微微低頭,盯着桌面大理石的天然紋路,好像在研究什麼藏寶圖一樣專心緻志。
天知道走進這座大樓時他有多不自在。特别當他在樓下見到從來沒見過的組織成員,并且意識到這座基地在組織内恐怕也隻有一小部分人知道存在的時候,心裡可以說又驚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