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姆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拿着點燃的雪茄,另一隻手給自己倒了杯朗姆酒。他聽着皮斯克一一報出的名字,心思卻分出大半盤算着這件事如何善後。
有一點沒法否認,即便皮斯克早就放棄幹部身份“退休”多年,他在BOSS眼裡也不是那些連名字都不會想去了解的普通成員。
皮斯克離開警視廳後出車禍的事,琴酒那邊早晚會知道,就算現在不知,等警方的調查結果公布也不可能瞞住。他不是随時可以舍棄的炮灰,作為組織元老,他出了事總得上報。所以朗姆必須盡快決定後面該怎麼處理,是坐實他的死亡,還是給他按個出賣組織情報的罪名搶先處決,又或者……把他藏起來?
朗姆就着口中彌漫的醇烈的煙氣喝了口酒,他一直認為酒和煙的味道有助于激發思考。
他對皮斯克的“通訊錄”志在必得,但若是皮斯克死了,BOSS不管是否在意皮斯克的死活,卻必定會派人追查“通訊錄”的下落。他沒把握這件差事一定會落到自己頭上,就像他沒把握,時隔多年後BOSS重新給予的信任又能保鮮到幾時。
朗姆讨厭這種自己的未來取決于别人喜惡的感覺,過去如此,現在更加變本加厲。這世上真正值得信任的隻有他自己,隻有掌握在手裡的東西才能給他安全感——隻不過十一年前的那次嘗試失敗了而已。
不過那次之後烏丸蓮耶也沒有完全舍棄他,這讓他慶幸多年的努力沒有白費。想到這裡,他看了眼床上如同傀儡一般機械發聲的皮斯克,眼底滿滿都是嫌棄。
皮斯克比他年長,比他更早得到BOSS的信任,還手握那麼重要的“通訊錄”,最春風得意的時候在組織内的隐形地位可以說形同二把手。結果這個家夥是個貪生怕死的膽小鬼,換做是他有這麼好的機會,何必沖鋒陷陣總是給人幹髒活?更輪不到後面那幾個小鬼爬到他頭上來。
還有拉姆斯那個蠢貨,居然被日本警察抓住了。更蠢的是,因為他在芥川碼頭被捕,這件事還不能聲張出去。
芥川碼頭那條走私線路不屬于組織,隻屬于朗姆個人。建立這條走私線不僅是為了增加活動經費,也是替那些台面上的先生們謀取私利,用以鞏固他私下的關系網。以前他被放逐到東南亞,這條走私線是他與日本保持聯系的觸角之一。就算現在他回到總部,這條走私線依然隻能是秘密。
想到這裡,朗姆煩躁地吐着煙圈。
他不懷疑拉姆斯的忠心,不過有時候忠心的手下腦子太蠢也是個麻煩。他回憶着能在警視廳為他提供幫助的人,在解救拉姆斯之前,他得先了解清楚這件事怎麼發生的,為什麼之前沒有半點風聲?
想起曾經收到的那封提醒他組織内有公安卧底的信件,朗姆皺了皺眉。拉姆斯被捕會是這名卧底的關系嗎?但過去幾年,拉姆斯一直跟着他在東南亞活動,有時會去美國,來日本的次數屈指可數。在日本,誰會知道他的身份呢?
“Rum大人……”正在做聽寫工作的高個子男人忽然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朗姆擡頭,看向皮斯克的方向,耳朵立刻捕捉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小島、津川、JR、議員、大阪、四七、一九……”
朗姆心中一凜,疾聲問:“怎麼回事?”
原本皮斯克背誦的通訊錄信息變成了無序的詞彙,但還沒等到高個子男人響應朗姆的問題,這些詞彙又變成了難以辨認的無序音節,就像一個人突然間不會說話了一樣。
就在這時,監測儀器再一次發出尖銳的警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