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由奴婢和彩月一起将王妃抱上去的。”寶筝癟嘴嘀咕,“王爺沒多看一眼就走了。”
蘇玉瑤直接忽略後半句,在她的意料之中,“寶筝,将家裡帶的衣裙再過水洗一遍。”
“是,小姐。”
“對了,王爺臉色如何,有沒有很難看?”
昨晚蘇玉瓊毫無分寸,企圖暗示她和祁淵有過往,這無疑讓燕王失了面子,秦執不止生她氣,大概還會生整個蘇家的氣。
最怕遷怒無辜的祁府,祁老爺就快緻仕回鄉,别鬧出風波才好。
“奴婢不記得了。”
“眼下什麼時辰?”
“辰時。”
寶筝回完,剛要開口,蘇玉瑤未留意,先她一步道:“你派人去正院,問問王爺願不願意與我一道用午膳。”
她必須和秦執解釋,消消他的火氣。
“是,奴婢這就去。”
……
王府花苑的望風亭内,右侍郎範旻将即日遞交給戶部審核的各地軍糧分配文書拓本,恭敬俸給面前的男子。
“王爺,正如下官方才所禀,汪尚書劃給冀州的軍糧,不足往年三分之一。而隴西那邊萬五的兵力,則加了三十萬石米。看來太後有意扶植甘州征募。”
秦執抽出幾頁,哂笑道:“不止甘州,瀛州和莫州,她想并用三處封死本王。”
現在的冀州并不是曾經的冀州全境,而是将最荒涼,戰争頻繁的地帶劃分出去成為了封地,即使經過五六年的屯田經營,軍糧儲備依舊勉強。
秦執每年進京,多是為了督辦此事。
男人按了按眼尾,“把陸程英叫來。”
範旻恍然道:“王爺是想用我們在戶部私存的二十五萬兩鹽引?倒是的确可以送往冀州,換得的糧草至少能保一年半載。”
……
這邊燕王的随從鹿明兒得了二院來的消息,猶豫要不要上前告訴王爺,秦執心裡正煩,見他來回踱步,冷道:“說。”
鹿明兒小跑上前,“額,王爺,王妃問您要不要一道用午膳。”
“她?”
秦執聞言想起昨晚,心中的郁氣消散不少,莫名其妙的,他此時很想見她。
一旁的範旻算來和王爺已談了大半個時辰,燕王新婚,他這點自覺還是有的,“王爺,其餘的事由下官去辦,下官先告退。”
“嗯。”
鹿明兒當然看得出王爺的意思,笑道:“那奴才先去做準備。”
……
蘇玉瑤坐在廊庑躺椅上小憩了一刻,正院負責王爺起居日常的鹿明兒帶着一堆煮飯嬷嬷進了二院。
“參見王妃。王爺說午膳在這用,奴才特來備辦。”
周克一旁介紹,鹿明兒是早年分配到燕王府的官奴,約莫雜了外邦血統,五官深邃,濃眉大眼,因做事幹脆,他一直跟随伺候秦執。
秦執回京走的快程,鹿明兒慢車昨晚才到。
蘇玉瑤沒想到秦執吃頓飯這樣大的架勢,吩咐了彩珠彩月幫忙,偶爾無聊和鹿明兒搭兩句話。
“王爺不吃這些?”怎的挑挑揀揀。
“噢,王爺用食不挑剔,隻是葵菜不吃莖,豆苗隻吃尖兒,姜蒜糖醬料不吃,甜口最多三分,忌肥膩……”鹿明兒一口氣說完,少年老成般感慨,“真好,王爺也有人心疼了。”
路過随口一問的蘇玉瑤:“……”
到了晌午,仆從們上了菜便守在屋外,蘇玉瑤思慮後也站着等,好在她站了半柱香不到,秦執就進了院門。
最激動的莫過于周克,殷勤的恨不得留王爺大中午就在此地住下,誰家好夫妻成親四日了還不圓房啊。
“妾身見過王爺。”
秦執瞥蘇玉瑤一眼,她頂着那張嬌媚的臉端莊自若,和昨晚仿佛不是一個人,不知她還有無那段記憶。
丫鬟正伺候布菜。
蘇玉瑤趁這個空,等男人剛落座,立刻直入主題,“王爺,昨日在蘇府發生的事,妾身想與您解釋。”
秦執挑眉,“說說看。”
蘇玉瑤真假參半,柔和道:“妾身與祁家大公子有過婚約,不曾逾矩,那酒是姨娘那兒的妹妹央他送的,他人和善,便答應了下來,見者有份。”
秦執習慣地轉了轉玉扳指,似笑非笑,“你昨晚在馬車裡可不是這樣說的。”
蘇玉瑤一臉狐疑,總以為他在诓自己,咬唇道:“馬車裡?妾身不是睡着了嗎?妾身一飲醉就會睡覺,從不多言。”
“要麼,是我醉糊塗了,王爺聽到的是夢中呓語,不作數。”
前面的話已出口,不管真假,她都不可能認。
“……”
秦執看向女子唇上無意咬出的紅,又想起昨晚她的媚态,沒仔細聽後半段,無非是她拿來騙他的虛假之言。
丫鬟退出房門,二人都沒起筷。
蘇玉瑤見秦執遲遲不回應,親手夾了筷豌豆尖兒給他,細聲細氣:“王爺,都怪妾身,您别生蘇家的氣。”
秦執不答反問:“王妃昨晚睡得好嗎?”
“……許是喝了酒,睡得挺好,一覺到辰時方醒,王爺呢。”
“不大好,好比現在,總想起馬車上的事。”
“嗯?”
蘇玉瑤茫然擡頭,地轉天旋,她已被扯進秦執的懷裡,手中的筷箸應聲落地。
女子被他的手掐住後頸禁锢,無法動彈,害怕地問:“王,王爺,我說錯話了?”
他不會想掐死她吧。
秦執盯了她一會兒,箍頸的手勢一松,蘇玉瑤以為他要放開,男人溫涼的指端卻貼着女子的玉頸一點點欺上耳後,直至覆住她的雙眸。
和昨晚一樣。
“張嘴。”他啞聲命令。
女子眼前一片漆黑,不知所措,纖纖五指無助地揪緊男人的衣角,繼而檀口輕張,粉嫩的舌尖止不住微顫。
秦執眼底一暗,俯首吻了下去。
蘇玉瑤于他,的确區區美色,也正是因區區美色,他昨夜回來想了一晚,憑何要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