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後當年懷的是雙胎,鐘羽王的子嗣,可大周武帝真的會讓不是自己的血脈出生嗎?甚至其中一個被留在宮中封為公主?
“爹爹,為什麼那個姐姐總是看着我們?她是餓了嗎?”
小家夥剛要動筷子,滿臉疑惑地回頭看向一直沒走的衛子思。
顧償連眉眼都沒擡,淡淡道:“鍋裡還有些面,餓了可以吃。”
小家夥緊跟着點了點頭,“對,娘親說了不能浪費口糧。”
“謝謝小少爺,謝謝這位大人。”
衛子思笑着應道,為了拉近關系,上前給自己盛了碗面,原本想落坐到顧償身側,但靠近的刹那殺意如有了破口般襲來,雖然隻有一瞬,但衛子思還是止住了腳步。
也是奇怪,明明看着那麼平和安甯的一個人,為什麼突然有了殺意?
“你不能坐那裡……那是娘親的位置,這裡是妹妹的位置。”
衛子思對上小家夥倔強的眼神,笑了笑,柔柔道:“我站着吃就好。”
小家夥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半點沒有憐惜之意。
衛子思:“……”
這一大一小都沒風度得很!
三句話憋不出一個屁來,四句話不是離不開妻子,就是離不開娘親!!
偏偏衛子思還得擠出笑臉道:“是我臉上有東西嗎?小少爺怎麼這樣看着我?”
小家夥正看着她愣神。
顧償沒擡頭,用筷子敲了敲小家夥的碗,提醒道:“吃面。”
小家夥後知後覺回了神,“哦”了一聲,捧起碗要喝面湯,嘀咕道:“有點像……”
顧償一個無悲無喜的眼神瞟過來,小家夥後面的話止住了聲,老實地開始吃面。
一頓長壽面吃完,顧償沒動,反倒是小家夥娴熟地收拾了碗筷,拿去清洗,就是人沒比案闆高出多少,洗碗的時候不少水漬濺到了身上。
衛子思趁機給顧償倒了杯茶水放到面前,小心翼翼笑道:“大人,要不要喝點水?”
顧償沒去碰茶杯,甚至目光都沒有落在衛子思身上,而是微微皺眉看向洗個碗還把自己洗髒了的小家夥,然後起身,走到案台旁将剛洗完碗的小家夥拎了起來,滿眼嫌棄道:“髒了。”
忽地騰空的小家夥撲騰着兩條小短腿,生氣地控訴道:“爹爹,你不能這樣拎着我!你說話不算數,我要和娘親告狀!”
顧償拎起小家夥就往外走,“嗯。”
小家夥心生不祥,着急問道:“你想幹嘛?我不去洗澡!”
“不行。”
“你又要把我扔河裡就不管,現在是寒冬臘月,我會凍死的!”
“不會。”
“壞人,大魔頭!娘親還說你最溫柔,你一點都不溫柔!!”
“哦。”
衛子思站在原地,看着父子兩離去的背影,暗暗惱怒,看來昨夜傳出的鐘羽王遇刺重傷的消息根本就是假的,這人瞧着哪裡有重傷的模樣?
偏偏接近這人刺殺實在太難了,根本沒有一點空子可以鑽。
好在第二日接近的機會就來了!
“帶路?”
衛子思驚訝地看向袁武。
袁武點頭,“對。事成之後,會有重金相謝,也會送姑娘平安離開軍營。”
衛國國都如今被守得和鐵桶一樣,三面平原,一面臨山,若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入城,唯有翻山潛入。
一衆衛國廚娘中隻有衛子思謊報的身份是國都南山林村人,熟知國都附近的路,選她帶路倒也在情理之中,可衛子思依舊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直到她在一衆黑衣羽衛中看到了一雙熟悉的眼睛……
就算玄袍籠罩周身,面容掩蓋得嚴實,但僅露出的那雙眼睛還是讓衛子思認出了那人——顧償。
什麼潛入任務需要這位鐘羽王隐藏在羽衛中如此謹慎行事?
而且看袁武的态度,似是很急。
“我會與姑娘一同入城,羽衛會全力保姑娘安全。”袁武瞧着眼前容貌與故人有三四分相似的小姑娘,緩下語氣再三承諾道。
衛子思裝作猶豫害怕,最終點了點頭。
……
同日,千裡之外,楚國戰場。
楚國城池堅固、民風彪悍,将士更是中原七國中出了名的勇猛,故而就算大周武帝禦駕親征,戰事依舊焦灼,甚至大周隐隐落了下風。
韓疏闊作為天子軍師随行,縱然屢獻奇策,卻還是改不了大周兵敗如山倒的事實。
他脊背筆直地跪在營帳中,朝案後正由軍醫包紮傷口的帝王勸道:“陛下,為今之計,收兵撤退,來日重謀,方是上策。若是等楚軍對我們形成合圍之勢,那時再想突圍,恐難如登天。”
帝王赤裸着滿是傷痕的上半身,被長箭貫穿的左肩即使被包紮起來,仍是在溢血,隻見帝王看着案上的地圖,輕笑了一聲,似歎又嘲道:“用兵之道,朕終究不如顧償。”
韓疏闊皺起了眉,再度勸道:“勝敗乃兵家常事。”
帝堯幽深的眸子看向韓疏闊,“是嗎?可顧償一生未嘗敗績。”
唯一一次敗,不過是敗在身為将軍,身為臣下,卻挑戰天子。
韓疏闊有些着急了,他知道自己追随的這位帝王是怎麼固執的性子,隻能拿出底牌勸道:“半個時辰前,華京傳來消息,以蘇、王為首的八大世家欲趁陛下不在,發動兵變清君側,誅殺皇後娘娘。”
案後的帝王眸子一寒,周身殺意如有實質地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