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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程！我他媽要殺了你！啊啊啊啊啊啊啊！”

蔣唱晚簡直是從餐廳裡沖出去的。

儀式結束後，她帶着滿身的彩帶和禮花，從座位上竄起來，向門外僵站着看完了大半場的兩個人沖去。

季程和程姗姗兩個人站在門口，原本呆若木雞，嘴巴都張大了，這會兒看人殺氣騰騰地沖出來，知道自己闖禍了，忙不疊地跑了。

蔣唱晚剛追到門口，就遇見剛才的西裝大背頭。

大背頭端着托盤，被她吓了一跳，然後又秉持着西裝護衛隊的職業操守，迅速鎮定下來，微笑着詢問，“小蔣女士，您怎麼就要走了呢？季先生還訂了一個豪華套餐的。”

蔣唱晚刹住腳步，深吸了一口氣，同樣微笑着看着大背頭，一步一步地後退。

直到大背頭離開視線範圍，她才立刻一手拎起小挎包的帶子，一手去拽沈衍舟。

“快走！”

沈衍舟坐在座位上沒動，似乎是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蔣唱晚一急，去拉他袖子，“快點！不然他們還要來一輪！”

情急之下，說話也模模糊糊的，但好在沈衍舟也是剛剛那場災難的受害者，立刻就懂了。

于是蔣唱晚感到自己攥住的袖子布料迅速地從手心裡脫出，動作之快，迅疾到她來不及反應，隻能本能的、下意識地攥住最後的末端。

兩個人一前一後，在餐廳裡奔跑。

大背頭和分分頭在身後呼喚，季程和程姗姗在前面招手，蔣唱晚拽着沈衍舟向前奔跑。

走廊的玻璃吊燈發出絢爛斑駁的光彩，外面是遙遠摩天輪一角和夏日林蔭。

少男少女如午後驕陽一般朝氣蓬勃的身影，在走廊反光的牆壁上一閃而過，像一次猝不及防的快門，記下這點荒謬、好笑，卻又浪漫異常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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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人一路跑出八百米遠，直到跑到摩天輪下面，才氣喘籲籲地停下來。

蔣唱晚累得不行，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手裡好像還攥着什麼東西。

她一邊努力調整着自己的呼吸，一邊低頭去看她拽了一路的東西。

白皙，微冷，薄薄的一層皮肉包裹住指骨，手背上筋骨分明。

……沈衍舟的手。

她牽着他的手跑了一路。

蔣唱晚大腦宕機幾秒鐘，才遲鈍而緩慢地反應過來，觸電似的，蓦地将手一松！

擡眼，正對上沈衍舟的視線，

季程和程姗姗在旁邊彎着腰大喘氣，累得說不出話，像夏日裡伸出舌頭散熱的小狗一樣，而這個人卻好像一點反應也沒有。

依舊清爽，依舊整潔，隻有被風吹起的發絲，還有被她攥得微皺的袖口，出賣他方才有一些波動的事實。

沈衍舟視線在她臉上落了幾秒。

“我還在想，你還要牽多久呢。”

他說着，移開視線，緩慢收回手。

蔣唱晚：“……”

“意外，這是意外！”

想了想，她又補充道，“剛才那個也是意外。”

随着這句話的落地，像拉開了什麼秋後問斬的帷幕似的，季程立刻雙手合十，高舉過頭頂，“我發誓啊！我不知道這個儀式是這樣的！”

“這跟他宣傳的不符合！他宣傳的是那種極其唯美，極其高大上，極其韓劇風範的氛圍！不然我也不會被他騙了！”

季程一股腦兒的交代，生怕蔣唱晚不信似的，“不信你問姗姗！你不相信我，總該相信姗姗吧？你倆的審美都差不多。”

正想着怎麼撇開關系的程姗姗：“……”

“哈哈。”她幹笑兩聲，“确實是被餐廳經理的宣傳騙了。”

蔣唱晚震怒：“還有你的事兒？你跟他合夥起來害我？”

“我說之前怎麼這麼積極呢，原來在這兒等着我呢是吧？！”

“……沒有！我對你的真心天地可鑒啊晚晚！”見情況不妙，程姗姗立刻棄暗投明，幾步上前挽住蔣唱晚的胳膊，“我早知道這個豪華儀式長這樣，我肯定不會幫着他安排的，對不對？”

“何況還有小沈老師在呢，我肯定不會讓你們倆丢臉的啊！我們倆多久的朋友了，你還不相信我？”

季程雙手合十哀嚎道：“我真的冤呐！”

“……”

蔣唱晚移開視線，看了眼沈衍舟。

後者也在看她。

兩個“受害者”目光對視幾秒，都從對方的眼神裡看出了同樣的意思，然後不約而同地移開視線。

“……行了行了。”蔣唱晚皺着眉，嫌棄道，“這次就算了，我和小沈老師都原諒你們了。”

“謝謝小沈老師！”程姗姗立刻笑盈盈地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季程還在想他那些精心策劃的計劃，還有打水漂的錢，愁眉苦臉地一擡眼，才發現剩下的三個人都望着他。

“……幹什麼啊？”他頓了頓，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們，“我也要道謝啊？！”

沒人說話。

但程姗姗和蔣唱晚臉上明明白白地寫着“你說呢？”

“……”

季程沉默了許久，約莫是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好半晌過後，才呼出一口長氣，盯着地面，不情不願道，

“謝謝……小沈，小沈老師啊。”

“怎麼還磕巴呢？”蔣唱晚不滿，“平時說話怎麼沒見你磕巴啊？小沈老師燙嘴還是怎麼呢？”

沈衍舟一頓，側臉瞥她一眼。

蔣唱晚沒注意，正叉着腰，精氣神十足地教訓人，半點兒沒有方才在餐廳裡尴尬到全身僵硬、不敢擡頭的模樣。

沈衍舟偏開頭，不動聲色地彎了彎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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