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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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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樹正要去往高淳前,專吩咐了另一輛車的汽車夫,道:“去時不要經過湖旁,那裡下雪結冰,比别的路段要冷。”

它将要行駛到玄武的壽宴。玉生坐在汽車上望着他,又問了一遍道:“你不和我同去嗎?”

“高淳的馬場今日有賽馬,如果要問話,坐在賽馬場上問是最容易的。”

李文樹低了低身,将手伸到車中去握了握她的手,握着冷,便将她借他的那隻手套還了回去,笑一笑,示意要她戴着。

林世平送到門前來,匆匆囑咐道:“賀禮已送到孫家去了,我今日要到商會,難能脫身,要請你為我緻歉,玉玉。”

玉生系緊了手套,将藏在其中的戒指挪了挪,方垂下手,道了别,放下了車簾。簾外的南京是銀裝素裹的,細雪從昨天夜裡一直下到現在,比大雪更讓人覺得刺冷。李文樹的手仿佛總是這樣暖的,夜裡碰到他的手,倒像捧住了那隻落在公館的暖手爐子。

“曼琳小姐坐什麼車來?”

車上她問汽車夫的話,卻沒有得到回應。汽車夫将臉轉過去,隻道:“您坐穩些,前面雪化了,路滑的很。”

玉生道:“南京是什麼時候下雪的?”

汽車夫道:“四五天前開始下大雪,這幾日轉小了,更凍人。”

玉生道:“下了雪,女子劇院還開着嗎?”

明明沒有駛過那個女子劇院,為什麼這樣問呢?汽車夫不解,回道:“早不開了,自半月前孫小姐沒去就不開了。”

話出口才覺錯,汽車夫不再回話了。他坐高了看路,望見前方有兩輛汽車并列跟着,便從中小心翼翼駛出一條道來,從中開過去,路是真滑的,險些磨到那油亮的車尾。汽車夫想,這是進口的頂好的汽車,比自己開的這一輛更昂貴些,他要到能開這輛車,一輩子當個汽車夫又有什麼幹系呢。這樣想着,他不免将臉扭轉去飛快地望一眼,那一望,那輛車前開車的竟是他從前的“同僚”,從前也在孫家做汽車夫的。

坐的那兩個主人是誰?一個是貴太太的樣子,鬥笠一樣的絨帽遮住了臉,另一個披了件油亮的灰狐毛外衣,汽車夫的眼是最尖的,望到裡頭去,裡頭穿了軍服,還是個長官!年歲倒不怎麼大。這人真是飛黃騰達了,給長官開車了。

玉生見汽車夫笑着對另一輛車點點頭,卻全然不知他内心的活動。隻是車簾飄動,她揚起手要去鎖住,忽然見一雙男子的眼睛在注視她。

駛過滑地,車子開快了。她并沒有望見是什麼男子。

“太太,您的傘。”

汽車停駐在玄武的小樓門前,汽車夫為她開了門,似乎要做離去的打算。他拿了傘,但玉生不知自己帶了傘,後來汽車夫便注說,那是李先生叮囑的。

孫曼琳從前帶她來過,度暑假時,兩人在這個暑熱不襲,獨有涼風的花園地住過一夜。玉生是從不愛在外頭留宿的,睜着眼等天白,聽她說了一夜的話。那時孫曼琳剛剛結識一名劇院演員,本是富商子弟,反叛去了劇院,性格是極其大膽的。孫曼琳本是那樣中意他的大膽,有一日他放肆了,竟揚言要和她結婚,她覺得實在荒唐,分了手,為了治情傷,便邀了玉生在這棟小樓度了一個極短的假。假日後不久孫曼琳結識了蘭西,而如今竟發展到如此地步,真是當初如何也想不到的。

走到門前,即刻有人開了門來迎,張口便喚道:“玉生小姐。”

玄武這邊的傭仆另請了人照看着,不知道外面的故事,所以記憶仍停在了幾個月之前。哪裡知道朝令夕改,“小姐”成了“太太”,名号也由“林”換“李”了。年歲稍小一些的一個女孩子來接玉生手中的傘,笑着說道:“玉生小姐,您看魚去嗎?”

玉生道:“什麼魚。”

“紅鯉魚,紫鴛鴦,锢在後院的池子裡。”

玉生正要回話,後頭孫承安迎上來了。

“入廳面坐。”

孫承安今日倒穿了一件松花長褂子,褂邊施金點彩,襯得他的臉色更漂亮。不如說是隻要與孫曼琳有一點點相似的相貌,都難逃過漂亮的命運,即便做個男人。玉生少見他這樣穿着,忽然一見覺得怪異得很,如果穿着坐在孫家那個英國旅店似的廳面,隻怕要比她與李文樹的那一張婚照更加“四不像”了。

幸而玄武小樓的廳面并沒有做什麼改動,迎客椅仍是黃花梨福壽紋,左右擺下八張,隻各新添了黃皮沙發軟墊,這裡不是宴客的地方,要走到裡廳去,今日供了各式樣的冬季鮮花,除去食色香氣,便是花香。玉生随着孫承安進到裡廳,迎面走過許多不熟絡的來客,遊走到最裡一張柚木雙人圈椅坐下,那張椅子她與孫曼琳曾坐過,孫曼琳曾懶懶地半躺着,在上面為一隻隻手指塗過紫紅的甲面。她是最愛紫顔色的。

玉生坐下了,旁的位子仍空着,如在蔣太太的話廳,再沒有人坐下來。

但這裡的來客是認得她的,知道她的名号“玉生小姐”,如今變換成“李太太”,仿佛一下子遙遠了許多,她是從上海來的太太了。偶然對上那麼一張似曾相識的面孔,也隻是笑一笑,沒有什麼話。

“這裡可有人坐嗎?”

忽然有人對她說話,她回過臉去,竟是一張陌生面孔。

他披了一件深灰,幾乎是黑色的羊絨長衣,但細看,又是藏藍顔色的。他拉一拉緊外衣領子,不待她回話,他便坐下來,問道:“是孫小姐?”

玉生隻道:“不是的。”

如果他換了那件外衣的顔色,再細看那張淨白文雅的面孔,不難想,他應該是學生,但他轉回身來,身姿倒是寬厚高大的,這又像已過了學生的年紀。直至他的綠皮靴子停在玉生的旗袍邊,挪了挪,坐遠了一些,他方對玉生笑了一笑。

玉生道:“您是說曼琳小姐。”

男人道:“像是喚作曼琳。”

玉生淡淡笑道:“您尊稱。”

男人道:“秦駿——家中人喚我駿生。”

同有一個“生”字,玉生正要說巧合,卻有人來上茶。茶盤迎到兩人身邊來,都相讓着。

上茶的人便喚道:“李——”

話未說完,不知為什麼盤邊一滑,茶盤險些脫了手。所幸秦駿飛快将熱茶揮灑了出去,落在一片空蕩蕩的地毯上,滾燙的茶水隻燙着毯面,不至于傷着誰。

上茶的人驚出一身冷汗,不住低着臉忙道:“秦大爺,秦大爺!真謝謝您!真對不起!我簡直有罪。”

秦駿仍然笑眼彎彎,道:“馬有失蹄人有失手,這不能算什麼罪過。”

而後,旁的人擺一擺手,示意着,大可以去上新茶了。

玉生望了望他有些發紅的手腕,将自己帶來的帕巾遞過去,那帕巾本是在公館裝錯的,帶成了這一條夏季用的絲巾,如今的天氣是不能用的。隻是此時此刻倒适宜。

“多謝李小姐。”

玉生隻是望他敷着帕巾,并不去駁他的話。什麼李小姐呢,她并不姓李。

“秦大爺,這是什麼稱呼?”

這卻不是玉生回的話。玉生轉回眼一望,望見說話的是一位十足高雅的太太,她的短發像蝴蝶蘭的花葉一樣卷而疏散得貼在頰面,說着話時,潤紅的雙頰便顫一顫,接着,露出整齊的一排白齒,收起笑後,便留下雙唇間飽滿的紫紅顔色。

孫曼琳像是說過的,紫紅才是永不褪色的唇紅。

她脖頸上那一條短絨圍脖,玉生似乎見過了,在愛喬的手中。随後,秦駿呼喚她道:“姨媽,請坐——這是李小姐。”

他為她做引薦,卻用了她人的名号。

玉生仍不為己正名,所謂的“太太”與“小姐”,無謂是虛稱一個。于是當下便笑一笑,起了身來,玉生道:“請您入座。”

太太笑道:“我像是來打擾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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