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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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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生道:“正因沒有,所以想坐一坐。”

阮阮道:“下了車,要到靜安路最深的李公館,還要走上一些時間,并且這個時間的電車是有些吵鬧的——讓我送您,好嗎?我正好要到靜安那邊找人。”

這裡不待玉生問她。她卻自己回了話,注道:“要找富莉小姐。”

上了車,玉生方記起那瓶被她收起的香水瓶子,她匆匆瞥過瓶底,似乎的确見過“靜安”兩字,很隐晦,像天書一樣被刻下。瓶身若空了,瓶底的字才會全部清晰可見。後面錢富莉說這便是她的生意之道,将她的商品用空的人,真正是她的财主,方配知曉她的住址。

玉生本要在家門前下車,但車子未駛入李公館路段時,轉彎來到了另一片狹小的路段,路面長而深,車子是進不去的。隻得停在路外。

阮阮笑道:“對不起,請李太太您稍等,富莉小姐立即出來。”

正說完,玉生便望見錢富莉了。她挑開車簾,清楚地望見錢富莉今日的面貌,她不像那天一樣窘迫。從遠遠一間狹小昏暗的弄堂走出來,她高揚着臉,越走近來,那一整張潔白面目與周遭灰頭灰臉的過往人形成割裂,她仿佛是遊客,不是住戶。

她懶懶地望着人,道:“您好。”

忽地望見車内坐着玉生,立即一笑,道:“啊——我前幾天找過你,李太太!祖兒說太太去南京了,我非常着急!你托人還我的香水錢多了很多,我總想着要還,沒有機會。”

“富莉小姐,我們太太讓我來取東西。”

玉生未回她的話。阮阮回身向玉生低一低頭,似乎在道斷她兩人話頭的歉意。

而後,阮阮注道:“我時間匆忙,勞煩富莉小姐先給我罷。”

錢富莉道:“是的,您拿着。”

接着,玉生望阮阮接過來的,是一隻精巧非常的綠琺琅瓶子,瓶身細長仿玉如意手柄,隻在瓶口處鉗了金邊,圈下環環相扣的知更鳥浮雕。這隻瓶子,玉生仿佛是見過的,忽然忘了什麼地方,什麼時候,總之是見過的。但李文樹說過,大洋貿易可以買到與出售許多東西,隻要這世上有的——蔣太太又何必光照錢富莉小姐的生意呢?

“你稍等,太太,我即刻回家取錢還你。”

玉生微笑道:“不用,下次罷。”

阮阮點一點頭,與錢富莉道了别。車夫發了車,很快駛離了街面,轉彎便入羅馬大道。

因雪天路暗,館門前的燈午後便亮了。梅娣正從外面回來,她站在燈下,與站在晦暗天色下的另一位婦女匆匆說了幾句話後,回身便進了館門。

“太太看見了。”

玉生沒有問她的話。

那是晚飯後,她送洗面的水過去她房中,反倒問了玉生。

玉生道:“看見誰呢。”

梅娣放下洗面水,放到她面前,道:“太太這檀木梳來梳頭倒很好——那是我祖母,因為她也常用木梳梳頭,不長白發,别人看她的背影,隻當她是我媽媽。”

玉生道:“是這樣,該請她進門坐一坐。”

梅娣又道:“她帶孩子來看病,所以跑來與我交代。”

玉生道:“生了什麼病?”

梅娣道:“發熱,我想轉到金神父路那裡的醫院看一看——太太睡吧,我等會來鎖門。”

“等等。”

玉生喚住她。

她便停了停,回過臉,道:“什麼事?太太。”

玉生忽地道:“我聽姑媽說公館是月末放工錢。”

梅娣不解,仍回道:“是,幾十年來,都是和銀号裡一同發放的。”

玉生道:“過幾日是新春,我想着,明天開始月錢換做月初發放。因那賬我實在不懂,月末又有一并開銷的賬,如果月初發了工錢,另外做賬,或許容易看。”

梅娣怔一怔,道:“太太說的很有理,隻是我怕會亂規矩,還沒做工就領錢,難免會讓人以為本末倒置呢。”

玉生淡淡笑了笑,道:“你說過的,傭人、嬷嬷們都是寫了契的,如果為了留住人,便将人最在意的利扣住,而使得人拮據而難施展手腳,才是真正的舍本逐末。我這樣說,你聽一聽,覺得不錯,出了門你便幫我知會賬房,勞煩你了。”

梅娣不再回話。她在原地站了站,久久地,而後低了低身方出了門去。

那晚,玉生仍睜着眼到很晚才睡去,她點了燈,直等到那燭火燃燒殆盡。寂靜中聽見貓叫,竟以為李愛藍的貓跑了回來,一瞬間睜開眼方覺是夢。她夢見自己又回到南京,在低矮的牆面下望見李文樹,他走過來,從他身後跑來一隻黑貓。那貓面色陰冷,跑過他的腳邊,直朝她襲來。

李文樹在長春的電話忽然打來。

并非打到家中,他打到銀号,隻短暫地說了幾句話。李成笙一早來托了話,卻說通話幹擾嚴重,隻聽到“起火小傷”“我太太安”與“波斯”,之後便是一段漫長的噪音。

那是早飯前,玉生聽後沒有往飯廳用飯,她重回了房,靜坐片刻,而後出了門。她依照昨日的記憶摸索着來到了錢富莉的弄堂,但這裡的紅瓦灰牆都是一般的矮,不知哪面。直至錢富莉竟正好從其中一面稍幹淨明亮的牆門中走出來,她即刻望見了玉生。

“李太太。”

反倒是她歡喜非常,注道:“你怎麼會到這兒來?對了,我該還你的錢。”

玉生道:“富莉小姐,我用錢與你換一個消息。”

錢富莉道:“莫說錢,你盡可以說。”

玉生道:“長春,你去過嗎?”

錢富莉微笑道:“那是北面,我有許多朋友。”

玉生道:“我需要你今日幫我探聽一個消息,到長春的——”

李文樹曾與她說過的,到長春之後,他會在一個俄羅斯人開的旅店下榻。

忽然不記得,于是她怔了怔,方記起,注道:“西貝旅店。”

隻是錢富莉卻并沒有問她,要傳什麼消息,到這所西貝旅店找什麼人。

錢富莉轉尴尬地笑笑,隻是道:“李太太,實在抱歉,如果您要托我去任何地方找任何東西,都可以,隻是如今長春時局動蕩,要托一句話,探一個人,不到十天半月是做不成的。”

玉生心下一沉。

待要道别離去,錢富莉卻呼喚住她,又道:“李太太,隻是我知道一件,西貝旅店如今是有僞軍駐紮,最好不要傳消息到那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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