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一走,他帶來的小太監們也紛紛對着宋時繁行禮告退,一眨眼的功夫,屋子裡就空蕩下來了。
宋時繁瞧着床榻上醉醺醺的四爺,眉心直跳,心道也不知四爺的酒品如何,若是等下耍起酒瘋來,她這屋子裡都是姑娘,可不一定能控制住四爺...
唉!真頭疼,怎麼就把這個醉鬼送到她這兒來了?
惆怅間,宋時繁忽然聽見白薇喊她:“格格,格格...”
一轉頭就瞧見白薇正朝着她擠眉弄眼的,那意思很明顯,就是示意她快點上前去伺候四爺。
宋時繁倒是可以理解,這對旁人來說肯定是一個大好獻殷勤争寵的機會,可宋時繁真不知道怎麼伺候人,尤其對方還是一個醉鬼的情況下。
不過,宋時繁瞧着白薇為了給她使眼色,眼睛都快抽筋了,她也實在是不能視而不見,她隻得扶着額長長歎了一口氣道:“先把咪咪送到西廂去吧!辛苦趙媽媽哄她先睡覺。”
宋時繁的後一句是對着奶娘趙氏說的。
畢竟萬一四爺酒品不好,總不能讓自家女兒看見她親爹耍酒瘋吧?而且現在的四爺身上全是酒氣,别到時候再熏着她家咪咪了。
不曾想,宋時繁話音剛落,一直倚在床榻上的四爺卻突然坐了起來,将周圍人都吓了一大跳,宋時繁也是一驚,不明白這位爺突然是怎麼了。
隻聽四爺沉着臉道:“你們是誰?要把我的大格格帶去哪兒?”
宋時繁一聽四爺這話還有什麼不清楚的?感情這人還真是醉得不輕啊。
不過,四爺都這樣了,竟然還能記起大格格來,倒委實令宋時繁沒有想到。
一旁的奶娘聞言腳步也停頓了下來,抱着大格格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四爺,又看向宋時繁。
開玩笑,主子爺發了話,哪怕是醉話呢,誰敢輕舉妄動?
反觀宋時繁卻沒有這方面的顧慮,在她看來,眼下四爺醉着,就算真有什麼事,四爺明兒個一早能不能記起來都兩說呢,她會怕一個醉鬼?
于是,宋時繁上前仔細打量了一下四爺,确定四爺是真的醉了,她當即就對着奶娘大手一揮道:“不必理會,你們去吧!”
奶娘卻還有些惴惴不安,可等了等也确實沒再聽見四爺繼續開口,到底還是帶着大格格離開了。
不想大格格前腳剛被奶娘抱着踏出屋門,那邊四爺就坐不住了。
隻見四爺猛地站了起來大聲喝道:“放肆!”
四爺到底生下來就是皇子,長期在權利的漩渦中浸染,一身氣勢還是很能唬人的。
當然,如果忽略掉他喊完“放肆”兩個字以後,就開始東倒西歪的話。
見狀,宋時繁不敢再袖手旁觀,隻得無奈上前攙扶住了四爺,以免他摔到自己。
回頭要是四爺身上再添點兒傷,那她怕是就要有好果子吃了。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宋時繁将四爺的胳膊拽得更緊了,生怕他磕到哪裡,口中還不停道:“四爺你慢點兒,先坐下,來,坐這裡...”
可四爺還一個勁兒的要去找大格格,就是不肯安分下來,宋時繁隻能像哄小孩兒一樣勸四爺:“四爺,大格格沒事兒,她去睡覺了,你總不能讓大格格不睡覺吧?”
四爺聞言倒是冷靜了些,他歪了歪頭,努力睜着眼睛看向宋時繁問道:“真的?”一時間,顯出些平日裡沒有的人畜無害來。
這一下倒把宋時繁看懵住了,她猛然想起了四爺今年也才十九呢,要是放在現代也就是個剛成年的孩子,估計還在上大學,就和她一樣。
也許是四爺平日裡太端着了,每次宋時繁見到四爺的時候都會想到這是未來的雍正皇帝,又也許是因為這裡森嚴的等級制度,讓宋時繁一直覺得她與他之間隔着巨大的鴻溝,所以她一直忽略了四爺其實還很年輕這件事。
看着眼前宛如普通少年郎的四爺,宋時繁突然笑了起來,心說皇帝又怎樣,喝多了還不是暴露本性,其實就是孩子啊,孩子!
四爺見宋時繁笑了,竟挑起宋時繁的下巴仔細端詳了會兒,然後鄭重對宋時繁道:“你笑得真好看。”
若是醉話也就算了,可四爺上說得實在太認真,宋時繁被四爺這突如其來的正經弄得臉都紅了。
這會宋時繁的膽子也肥了起來,一把将四爺的爪子拍開,小聲嘟囔道:“喝多了還耍流氓,不光是個醉鬼,還是個大色狼,哼。”
喝醉了的四爺也不生氣,還沖着宋時繁笑了笑,把宋時繁看得心都一軟,嗐,她跟個醉鬼計較啥呀。
不過若是四爺明天酒醒了還記得這事的話,會不會治她大不敬之罪?她還是别捉弄四爺了吧,抓緊将這個祖宗伺候躺下才是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