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繁被四爺看得有些不自在,捏了捏袖子便打算先離開。
轉念一想又覺得将四爺獨自一人抛下不太好,想必規矩裡肯定沒有丢下四爺自己走了這一條。
思索片刻後,宋時繁終是出聲問道:“四爺,去屋子裡坐吧?”
四爺瞧着宋時繁有些局促地同自己說話,那模樣說不出得可愛,他不覺彎唇笑了笑。
方才四爺一進屋的時候,就發現了宋時繁在悄悄觀察他的反應,他又想起之前幾次,一有什麼事兒,這小格格必定是會偷偷摸摸瞧他的。
四爺覺得好笑,心說眼前的小格格想必是頂頂喜歡他的,有旁人在的時候她都醋得很,但又不好意思說出來,這才别别扭扭偷看他。
其實,身處後院當中的女子第一就是不可以善妒,當然啦,就算誰心裡有什麼想法,那也沒人敢在四爺的面前表現出嫉妒來。
可四爺如今瞧着宋時繁竟覺得她這樣吃醋還挺有趣的,也罷,反正小格格平時都在屋裡不會出去,有時候吃吃醋也是一種情趣,最起碼現在四爺很喜歡她這樣。
這也側面證明了宋時繁在乎他嘛,四爺大度地想道。
殊不知四爺嘴上挂着的笑容就一直沒消失過。
宋時繁還不知道四爺已經把她腦補成了個愛而不得的小可憐。
若是宋時繁知道此時四爺的腦子裡在想什麼,她一定要敲開四爺的腦袋讓他清醒一點,她明明隻是好奇四爺和這些妾室們如何相處而已!
當然,宋時繁是注定不會知道四爺的想法了。
“四爺?咱們出去吧?”宋時繁見四爺隻自顧瞧地她笑,還笑得很詭異,一時有些莫名其妙,隻得又委婉催促了一遍。
四爺見狀輕咳了兩聲,然後才道:“你放心吧,爺是信你。”
他頭一次對女人說這種話,頗有些不自在。
倒是宋時繁疑惑地看了四爺一眼,不明白這人為什麼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但轉念又想起汪格格來,想必四爺是在說剛剛的事了。
這就令宋時繁有些意外了,信她?信她什麼?
難不成是信她沒欺負汪秋紅?這不是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來的事嗎?她欺負汪秋紅圖什麼?
可四爺不知道宋時繁的想法,他隻是發現自己說完以後,宋時繁眨了眨眼睛卻沒說話,便隻當她是聽見自己說“信她”然後就高興傻了。
想到這裡,四爺也有些不好意思,便伸手握住了宋時繁的手。
“傻站着做什麼,還不快走!”
說着,四爺還故作兇狠地瞪了宋時繁一眼,然後拽着宋時繁往屋裡走,宋時繁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四爺帶回了屋裡。
進到屋子裡之後,竹苓知機地給二人上了茶。
宋時繁和四爺兩人便分坐在桌前,等着竹苓将茶遞過來,一時間,誰也沒開口說話。
宋時繁是不知道說什麼。
她現在算是明白了,四爺這個人以自我為中心慣了,有時候總是想當然的。
比如現在,四爺肯定覺得她正在害羞,多解釋也無益,所以還不如别說話了,免得四爺那個奇葩又胡思亂想,然後把一堆奇怪的設定往她身上套。
而四爺見宋時繁總也不開口,心裡也不知道怎麼辦好。
畢竟從前都是後院裡的女子對他示好,今天是破天荒頭一次,他先對女人示好。
可他示好的對象卻總也沒反應,直接把四爺架在這兒了,四爺就有些摸不準該怎麼辦了。
于是,四爺為了緩解尴尬率先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原本隻是想借着喝茶的動作,掩飾一下内心的想法。
誰曾想,四爺剛喝一口,就皺起了眉頭。
不為别的,隻是這個茶入口沉悶,香氣也寡淡,顯然跟四爺平時喝的茶是天差地别。
他又想起之前來宋時繁這裡幾乎喝得都是這樣的茶,說不上是極差,但也絕算不上好。
突然,四爺想,宋時繁莫不是故意在他面前上這樣的茶,其實是跟自己抱怨她這裡沒有好茶葉?想叫自己賞她?
若是這樣那四爺可就高興了,說明眼前這個傻兮兮的小格格長進了,都會拐着彎兒跟自己要東西了。
四爺當然不會因為這種事生氣。
就跟方才四爺覺得宋時繁是吃汪秋紅的醋了,才會悄悄看他一樣,現下宋時繁要是花心思跟他讨東西,在四爺眼中,統統都是一種情趣。
四爺在喜歡一個女子的時候,還是很寬容的。
不過,四爺還真是誤會了。
對于一個皇子府上的格格來說,能有這樣的茶已經是不錯的了,就這還是府裡人看着四爺尤其疼愛大格格,常過來這邊的面子上才有的呢。
至于那些不得寵的侍妾們,别說茶葉了,怕是連喝碗白水都費勁兒。
而對此絲毫不知情的四爺卻開口了。
“你這個茶…”四爺隻說到這裡就停頓了下來,然後便用一雙含笑的眼直直地瞧着宋時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