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蕭桐音可還沒意識到自己身後已經站了兩個人,其中一個輕笑一聲便走遠了,而另一個則是淡定地留了下來……
擡手比劃醞釀一陣,蕭桐音陡然出手,對着那人張牙舞爪、噼裡啪啦一通粘,氣勢沖天,嚣張浩蕩,偏偏又是輕手輕腳,硬是沒弄出一點兒聲響,更沒驚動睡夢中的人。
大功告成!
蕭桐音抄起手後退幾步,偏着腦袋注視着自己的傑作,越看越滿意,越看越好笑,就這麼嘚瑟地蹦着退着。
突然間,他終于注意到了地上多出的影子,一動不動,就這麼淡定冷靜地對着他,也不知站了多久。
蕭桐音笑容悄然一僵,仍是笑着轉過身去,便看到了……同樣微笑着的蕭無序,插手而站,正側首注視着他。
而不遠處,伍味子環手靠在白牆上,神色未知地掃了掃躺地那人,随即眼簾一擡,也望了過來。
“哈哈哈哈,哥,你忙……忙完了?真是巧啊,居然在這兒碰到了,哈哈哈哈……”蕭桐音笑容微苦,努力正視面前那人,更努力笑得親切些,“所以你是何時來……來的?”
“不久。”蕭無序也挂着親和的笑容,看得蕭桐音心下更是好好一松,卻又聽她更為溫和道,“也就一炷香。”
“……”
蕭桐音聽得面容扭曲,不知是在笑還是在哭。
就在這時,身後又有動靜傳來,正是靠樹小憩的白鏡醒了,迷迷糊糊睜眼,又大開大合地伸着懶腰,緩了有一陣,終于瞧清了面前之人。
白鏡面露喜色,精神也随之一振,雙眼都不由得睜大了幾分。
“看吧,我就說他們會在這兒!”白鏡指着那二人掙紮着起身,又轉向蕭桐音,激動道,“如何,我沒騙你吧?”
蕭桐音神情一斂,裝作無事發生,淡道:“這次你是沒騙我,不過你之前說的,我還是不信。”
白鏡頗為無奈道:“我何時騙你了,我真是覆靈中人!哎哎哎……他們便可以作證啊!”
蕭桐音斜睨他,哼哼道:“我還沒見過如此的覆靈中人,竟跟我一般不靠譜。”
白鏡噴道:“你不靠譜就算了,但我怎麼就不靠譜了?”
說着,白鏡微一俯身,語重心長地道:“喂喂,小弟弟,你看人可不能隻看表面呐!”
這次蕭桐音不答了,側着腦袋,似在認路,白鏡略感不對,又聽蕭無序道:“小辮子還在查嗎?”
“随她吧,認定了的事,不查她是不會甘心的……”說着,白鏡不由得撓着頭,掌心卻被狠狠咯了一通,瞠目結舌,忍痛扯下發上粘着的東西。
“靠!這是……蒼耳?但是怎麼……”
說着,白鏡神情一舒,明白了。而不待他問罪,蕭桐音便已如脫缰的野馬直奔了出去。
白鏡深吸一口氣,又反手摸了摸腦袋,粗糙硌手,滿頭狼藉……他狠狠一咬牙,瞪向那逃跑的罪魁禍首,實在忍無可忍,拔腿便追!
二人追擊、繞樹、翻牆、跨欄,稀裡糊塗蹿了老一陣,蕭桐音氣喘籲籲,實在是跑不動了,恰好瞥見蕭無序二人有所動作,趕緊高呼道:“唉唉唉唉,等等等等等,他們走了!”
聞言,白鏡果然是猛地一刹,在蕭桐音面前堪堪停下,二人互相望望,皆是驚疑不定。
須臾,白鏡下巴朝那邊一擡,蕭桐音心領神會,二人相視一笑再次和平相處,齊齊朝那邊奔去,成功刹那洗舊怨。
不多時,蕭桐音又在蕭無序身邊來了個急刹,問她道:“哎哎,哥,去哪兒去哪兒?”
這家夥左一聲“哥”右一聲“哥”,叫得還真是熟練又順口,看來早已不是一次兩次了,不過這樣也好。
蕭無序朝她這便宜老弟斜斜眯來,呵道:“自己選吧,你是要主動滾回去,還是我先到蕭寓安那兒告你一狀讓他派人把你給綁回去?”
蕭桐音一個哆嗦,臉色幾不可察一白,随即又嘻嘻哈哈趕緊道:“唉,别啊,哥!你現在不也沒滾……回去嗎?你小弟就跟着你同生共死呗!”
他跋山涉水了這麼些天,好不容易才趕到蕪茔城,就這麼被趕回去了,實在是憋屈。而回去關一天禁閉是關,關幾月禁閉也是關,既如此,他還不如破罐子破摔呢!
“行,懂了,選第二條路是吧?”蕭無序也懶得啰嗦,幹脆就任他自生自滅,“那你好好努力。”
蕭寓安的速度她可是深有領教,機智如原主,都能被他連連放鴿子,更不要說她這小老弟了。
何況自“此君裡”一事後,蕭門主對蕭桐音更是嚴加看管,要是知道他竟咋咋呼呼跑來蕪茔了,指令一下,估計青木不日便會把人給拿回去。
至于現在能躲多久,就全看蕭老弟的本事了。
沒想到他姐這次竟懶得理他,還主動幫他拖上這麼些天,蕭老弟簡直都想給她跪下了。瞎激動一陣,他又如臨大敵地轉向白鏡。
白鏡憤憤道:“你這什麼眼神?我跟他們一夥兒的,自然也要跟着!”
見前面二人并未多說什麼,蕭桐音恍然,看來這家夥沒說謊,竟還真是覆靈人,但怎麼瞧着比他還要不靠譜呢?
蕭桐音呵呵笑着,收了視線不再多想,仔細打量着周圍,心下了然,低語道:“這是要去相術門……”
說着,蕭桐音心下一哆嗦,猛然擡頭道:“哎哎哎,等等等等!不能去不能去,那兒可去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