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回來了!還探聽到了門主的打算,惱羞成怒,痛下殺手!”
另一長老分開他們,又朝晦輕聲道:“要不你去親自問問他,問問你那弦,這些天去哪兒了?”
“……”
晦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那道門的,更不知是如何走到弦面前的。
弦注視着她,欲言又止,擡手撫去她面上的淚痕,簡單道:“節哀。”
晦卻擡手一擋,後退一步,擡眼問他道:“何時回來的?”聲音平淡,卻潛藏着悲憤和……期許。
弦默默收回手,回道:“今天。”
晦嘴角輕輕一挑,似是勉強笑了笑,她道:“抱歉,說好的要與你在溪水口實戰幻術的,誰知……終究是我失約了。”
蕭無序心下又是一提。
啊……失約,誰失約?竟是晦嗎!可之前伍味子說的是弦失約啊……
那邊,晦朝弦道:“你一直在此地等我嗎?”
“是。”
晦眉尖輕輕一顫,又道:“你一回來便趕到我這兒來了嗎?”
見弦輕輕點頭了,蕭無序暗道不妙。
見此,晦低低冷笑了一聲,随即轉向弦,滞了一瞬,神情微冷,也加重語氣道:“真的沒有去過青螢瀑後山嗎?”
晦此次說得頗為認真,弦也并沒有急着回答,也凝神與她對視了半晌,這才緩緩道:“是。”
……完蛋。
弦話剛落下,躲在暗處的疊夢長老便跳出來道:“我就說這家夥謊話連篇吧?還真是撒謊成性!”
“是啊,就是他一回來就殺了門主,也真是夠心狠手辣的!”
“也虧得晦還幫他說情。”
“……”
耳畔又翻湧起一股嘈雜之聲,叽叽喳喳,嗡嗡鬧鬧,晦神情也忽地慘白了,又擡眼瞥了瞥弦,臉色卻是沉得冰冷。
“他們說什麼了?”
衆長老卻是不理,仍是自顧自地叽叽歪歪痛罵着他,甚至還有直接上手要來抓他的。
弦扯下樹上的綠藤,也是不客氣,直接把那些鬧哄哄的家夥打遠了。
他也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朝晦道:“你聽到什麼了?你聽我……”
說着,弦就要擡手去觸晦,晦卻是驚呼一聲,捂着耳朵退遠了,依然沒有什麼表情,或者說已是一種近乎麻木的絕望。
弦終是抽搐着收回手,目光卻仍是定在晦身上,呢喃道:“你不相信我。”
耳畔那些長老的怒罵聲悄然放大、清晰,弦也反應過來,轉向他們,緊了緊手中的綠藤,凜聲道:“你們到底說了什麼?”
一人悶哼着回道:“你有本事就打倒我們,要真如此,告訴你又何妨?”
聞言,弦神情一凜,果真是緩步走了過去,手中的綠藤長拖在地,随着他的動作一截一截往前挪,又緩緩一停,蓄勢待發。
就在他要出手之際,衆長老卻是沉沉一笑。弦也意識到了不對勁,擡眼望向天幕,白煙成縷成團,從四方層層疊疊籠罩而來,聚集在上方的天空,又密密麻麻地往下壓。
縱使是置身事外,蕭無序耳畔也是猛地一嗡鳴。
好強的威壓!
那頭,晦神情木然,臉色比白紙還要慘白幾分,長老的話又無情地傳了過來:“我們聯手設下的須螢,你就率先體會一番吧。”
如蕭無序所料,弦果真是沒能躲開,直接昏死過去,随即衆長老一擁而上,就着他手中的綠藤把他給五花大綁了。
正當衆長老松了口氣,又有一道聲音冷冷落了過來:“就憑你們一面之詞,就匆匆定罪了嗎?”
循聲望去,那人蒙了層黑面紗,露出的皮膚上還纏有繃帶,看來是受了傷,暫時見不得光。
“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望嗎?這家夥的同門師兄啊!”
“你又憑什麼說我們是一面之詞,你更是才修行回來吧,還傷得如此重,你又知道什麼,又能解釋出什麼來?”
望果真是啞口,又說不過那群人,隻是悶悶道:“如此結果,我還是不信。”
“那你在這攪和半天,我看分明是想拖延時間!”
“……”
又是一番東拉西扯地糾纏,望也是怒了,也與衆長老大打出手,卻又顧及晦情面,還是一忍再忍,終究是寡不敵衆,被關起來了。
還有順藤摸瓜尋來的朔,鬧騰了好一番,該說的不該說的是盡數說了個痛快,也被關起來了。
送走了那兩位,衆長老的注意又重新落回到弦身上。有人提議再下一劑猛藥,讓他在幻術中徹底醒不過來。還有的又說如此太便宜他了,要把他碎屍萬段,以解惡氣!
又争嚷了老半天,就在衆長老要達成共識之際,沉默多時的晦卻開口道:“讓他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