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首眉頭一皺吐出一口鮮血,他的聲音更啞了:“我都沒想殺你們,道友何必做到這個地步。”
“是嗎?那你如實告訴我,被你那絕域完全吞噬的話,會怎樣?”明珑也好不到哪裡去,說話間因疼痛喘息不止,眼角餘光看過即将被黑暗包裹全身的李堯光幾人。
鏡首聞言卻沉默了,猛地一把推開明珑,往後撤出一段距離後在自己身上貼了張愈療符。
這才答道:“靈魂被壓榨至碎,身體自然也會迎來消亡。”
話音一落,明珑召出百面風刃———數百道風刃凝滞在明珑身後,蓄勢待發。
“停,”鏡首道。
下一秒,百刃齊發,鏡首忙催動金剛符,緊接着又召出盾符,可終于撐過百面風刃,擡眼,明珑又追擊了過來,兩人以符擊之,又以符擋之。
“停……”鏡首道:“停,你聽我說。”
鏡首低紮的發尾被削掉一截,終于,他一咬牙,兩指聚靈,喊出,“終!”
緊接着,他的身形在眼前隐入黑暗消失,明珑豎斬而下的刀刃便也劃了個空———周身黑暗也跟着消散開來,明珑見狀忙退回到李堯光的身邊,仍是警惕着四周。
幾乎是同時,鏡首和明珑幾人的身形憑空回到了秘境中。
鏡首一出來便扶地吐出一口血;李堯光他們也好不到哪裡去,出來皆覺頭痛欲裂,幾乎站不穩。
明珑也早已經渾身傷痕靈力枯竭,但比被絕域侵蝕了長時間的李堯光他們要好受一些,她扶住有些虛弱的李堯光。
幾人剛出絕域空間,根本來不及說上幾句話。皆是一臉凝重地看向四周———他們周邊圍站着五個花隐門弟子,剛才應該也是她們在空間外攻擊的鏡首。
她們個個戴着面紗,衣袂飄飄不染絲塵。和明珑他們此時狼狽的模樣鮮明對比。
其中一女修在俏皮地數着:“一……六……十二。運氣真好。”
明珑無言祭出幾張愈療符貼在身邊幾人身上,眼神在掃過那幾位看起來比自己更狼狽的符生門弟子時,略微怔愣。
鏡首就地盤坐閉眼調息着:“我師弟師妹們是被你進入絕域之前放出的風陣給傷的。”
然後應該又被花隐門的這幾位仙子又傷了一次……
鏡首本就低的聲線顯得他說出的話更加幽怨。“說讓你停了,你不聽,現在好了,一起被撿吧。”
明珑:“……”
欲裂的頭痛感,讓李堯光幾乎要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在發現身旁站的是明珑時,他似乎放心般歎出口氣,下意識,身體就靠了過來。
愈療符在他身上起着作用,他們此時也都盤坐在地調息,盡量争取恢複的時間。
善舟睜開一隻眼略微掃了一眼形勢,問道:“有商量餘地嗎,仙子們?”
領頭的花隐門女修輕笑搖頭。
于是善舟閉回了眼,嘴角露出淺笑:“花下死,雅也。”
另一位花隐門弟子沒了耐心,催促道:“是你們自己斷渡生牌還是我們來?”
“如果你們願意給我五百高品靈石的辛苦費的話,我願意将自己的渡生牌雙手奉上。畢竟我之前給這次秘境定的最低目标就是這個數。”柳魚間眼睛都沒睜,盤坐着邊調息邊說道。
那女修眼角略微抽搐:“如若不願意呢?”
柳魚間睜眼直視她,“耗盡所有力氣和靈力也要死纏着你們,纏到下一批‘黃雀’來為止。”随即他又蕩開笑意“怎麼樣?劃算吧?隻要五百高品靈石。”
聞言,那女修還真有所有顧忌地與自己的同伴互看一眼,一時沒了決定。
雖然對面現在都是重傷之态,可畢竟她們隻有五人,要真拼盡全力反抗,或者耗起來,結果怎樣還真難說。
“倒是提醒了我們,”領頭女修言語間明顯就要沉穩許多,她祭出法器琵琶,橫抱在前,“得速戰速決。”
她身旁的其他花隐門女修也依言祭出各自的法器。
正在抓緊時間調息的所有人皆心下一凜。
就在這時,
“哎,”明珑歎了口氣,一臉沮喪道:“我盡力了,真的盡力了。但是好累,算了吧師兄。”她對頭微抵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個男子說道,邊說着邊從懷中拿出渡生牌舉過頭頂。
話裡話外都是撐不住要放棄的意思。
見狀,那性急的花隐門女修向明珑走了過去,眼睛卻是沒忘防範着所有坐在地上調息的人。
隻見那個男子丹鳳眼微睜,漂亮的赤色眸子微微轉動,
他沉默了幾秒,道:“我沒猜錯的話,師妹你手裡拿着的是我的渡生牌吧?……真是狠心的人呐,拿自己師兄的渡生牌來争取靈力恢複的時間嗎?”
聲音清朗,卻因此時受着傷,音色顯得有些虛浮綿弱。
花隐門女修一步一步走向那對當場表演虛假師門情誼的師兄妹。心中嗤道:“山海宗的弟子也就如此而已。”
“哈?!是嗎,哎呀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到我身上來的。師兄也真是愛計較,我倆同門,榮辱與共的嘛……要不是你現在連動都動不了,我至于如此狼狽嗎?”
“……”李堯光未再接話。
女修走到兩人身旁,警惕着伸手向明珑舉着的渡生牌,心中仍在提防着,擔心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