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自己”向那人一步一步走近，終于知道為什麼會覺得眼熟了。

這衣服與如今的符生門宗袍很是相似。

“左無道，你果然在此。”

明珑心中一怔，眼前這人便是那倒行逆施行鬼道被世人所不容，被自己弟子推翻上位的左無道？！

聞言，左無道微微擡頭看了一眼這邊。

他兩眼下微微發青，面容稍瘦，一頭烏發全部盤起，此時有些松散，但看起來卻也不似明珑之前設想那般癫狂的模樣。

左無道隻是看了眼向自己走來的傅豐，遂又埋頭在一本冊子上寫着什麼，嘴裡還在不斷念叨着：“那破地方，老子早就不打算待了！我去到處雲遊也比天天想着怎麼養活那群臭崽子要強！”

傅豐探頭想去看他是在寫什麼，可對方立即就将冊子抽出收進了懷中，又開口道：“離開九昭。”

左無道聲音一出，明珑又是一愣，這聲音她居然聽過。

就在萬靈山第一次問靈蛛後時，那個幫她趕走想要占領自己身體的那道聲音！那竟然就是左無道的殘魂？

可雖然音色相同，但此時的左無道眼神陰郁，與明珑那時聽到的那道懶散随意的語調有些出入，想來此時的左無道當真是氣急。

傅豐聞言坐在對面，低頭思索着什麼。

兩人沉默半晌。

左無道終是忍不住再次開口：“我不信你一點也沒發覺，祝莺背地裡和九昭來往越來越密？你還想要護着她？這個黎城城主本就不該是她！”

此話一出，明珑能明顯感覺到傅豐心中明顯一緊，發出的聲音也是底氣不足：“我沒護着她……她從小身體不好，連修行都費力，我隻是日常幫她施法護着心脈。”

“還有九昭，你也護着！不僅如此你還将三宗五門的所有宗主長老介紹與他認識。他們現在都被九昭說服，開始觊觎魔族力量，越來越多人同意那個提案。當初是你說絕不能輕易挑起和魔族的戰争，我支持你的做法。可你看看我現在是怎樣的下場？”說着左無道鼻間有血流出，他随手一抹，卻是将血抹得更開了，他沒在意，繼續道：“霍焰這小子，我最是清楚他，雖尚有天賦，但他頭腦簡單，重利輕義，可以說是毫無道心。他也斷不可能有此膽魄和心計敢在暗中籌謀出這樣的周密的計劃從我手中奪去符生門。定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傅豐緊皺着眉，從懷中掏出一方白帕遞給左無道，卻未說話。

“沒有了符生門的支持，三宗五門再次讨論伐魔之事，定然會通過那個提案。你的萬靈門，就算加上山海宗，極上門。我看也就隻有這幾個會堅定的選擇不主動挑動戰争了。”

傅豐遲疑問道：“合歡宗……海音宗主雖平時對你一向諸多意見，但她關鍵時刻一向是支持你的觀點。應該也會……”

提到海音，左無道眸色暗了暗，一拂袖，擺了擺手，似乎不想就着這個話題繼續。

見他不再理自己，傅豐起身：“左兄，九昭沒了我，他将無路可走。撫川一族的事以及霍焰我都會查清楚。現在符生門還在追查你的下落。你若無他處可去，可來我萬靈……”

“我才不去，你那萬靈門早就成九昭那狐妖的老窩了，”左無道陰陽怪氣說完，就背過了身去。

傅豐見狀隻好輕歎了一口氣，從袖中拿出一瓶丹藥放在桌上，便轉身走了。

身後卻又傳來左無道的聲音：“傅兄，既事已至此，明哲保身！”

記憶零碎的片段在明珑腦海中掠過。

傅豐表面上依然和九昭每日談心論道，或者帶着綠未他們遊山玩水講人間故事給那些小妖怪們聽，蒼末也在其中，他是這些小妖裡除了綠未最粘傅豐的。

而背地裡，傅豐始終注意着霍焰和祝莺的一舉一動……而九昭，他心裡還是難對他起疑。且九昭幾乎每日與自己待在一處，想來也瞞不了自己什麼。

終于有一次，傅豐在看到霍焰暗中被迎進祝府之後，他潛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