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珑走到宗門口向守門的幾個弟子說了幾句就帶那男子出了山海宗。

男子辨了辨方向，然後向西而行，明珑卻是沒動，站在原地看着他。

待那男子轉身用不解地目光看向自己時。

“魔族流月山該往北走。”明珑眼睛微眯斜睨着他，開口道：“别告訴我，不是孔淵或者龔柏讓你來的。”

那男子同樣也側身站着，對明珑也是一副不屑之姿，他上下掃量了一番，道：“确實是那兩位中的一位，但不是要我引你去流月山，而是另一個地方。”他似乎輕哼了一聲，然後背過了身，繼續朝前走着，“你跟着我走就是了，問這麼多廢話……”

明珑默了默，落日斜陽将她的身影拉長，影子折射在地上一步一步朝西走去。

*

山海宗内，鶴仙邊同時運用靈流籠罩在三人身上為他們治療着，督守平蒼城的探子站在她身側。

在聽完探子上報完平蒼城的近況後，鶴仙眉心緊鎖，歎了口氣，低喃道：“堯光這孩子就是太要強了……”

“雖然李家速來不願與仙門有牽扯，但堯光是從我山海宗出去的弟子，自然沒有不管的道理。”

随即她向另一邊侯在一旁的弟子道：“我記得此時小明珑是在宗内吧？叫她來此處。”

“小……哦，明珑師叔。”那名弟子收到指令，立即閉目施法，不過一會，她睜開眼回禀鶴仙：“明珑師叔前不久離開了山海宗，說是上次遭襲的新禾鎮還有難民未能及時救出，所以她帶着一名新禾鎮本地住民又返去救了。”

“新禾鎮……”鶴仙凝眉低喃了幾聲，覺得有異，卻沒深究。

她收了靈流，向另一旁侯着的醫修弟子囑咐了幾句然後轉身對剛才那名弟子道：“那歸月在宗内嗎？”

那女弟子會意，立即重新閉目施法尋人。

不消片刻，遲歸月的身形出現在醫廬内……

*

兩人途徑過好幾座村鎮廢墟後，一直走在前面的男子估計是走累了，終于停下腳步，看着總是不遠不近跟在他身後的修者沒好聲地問道：“你們修行的不是會飛嗎？你打算就這樣讓我走路帶你去那？”

明珑看着他：“你沒告訴我目的地。”

那男子語塞了片刻後卻沒再提出要明珑施術趕路，像是擔心明珑提前知道目的地之後撇下他。

而實際上，明珑也确實會這麼做。

“魔族允諾了你什麼？”

男子看起來明明已經趕路很累了，但他一雙眼睛始終望向前方的遠處，像是在那能看見他期盼已久的希望。

聽見一路面無表情沉默着的明珑主動向自己搭話，男子隻是掃了明珑一眼，選擇了無視。

但過了一會兒，兩人終于快要到達目的地時，他終是忍不住自己主動說了出來。

他道：“還能為了什麼，當然是脫胎換骨，獲得永生的資格！”

“人不能永生。”明珑糾正道。

嚴格來說，沒有人能獲得永生，修者同樣。

修者也隻是在與天争壽，要通過修煉來延長自己的壽命。而從人族變成魔族，至多也是延長小幾百年的壽命。

“切，這我當然知道，不用你來告訴我……當然不止這些。他們還允諾我，隻要我将你引出來，他們就會在魔軍中為我安排一個不低的軍職，這可和那些直接被鑄魂燭變成魔族的人不一樣，那些都隻能在魔族中成為最低等的存在，那些人真是到哪都沒什麼出息。”他說着腦海裡似乎已經在暢想自己在魔族中如魚得水的生活了，忽然他又斜了一眼明珑，揚眉道：“幹嘛一副不屑的表情？你還當這是以前？你們這些修行的，仗着自己會點法術，走到哪都被捧着，結果你還不是和我一樣，要随我一起去投奔魔族？話說……”前一秒他還對明珑不屑，話都說到了這裡，他似乎才想到這一層一般，立即換了一副讨好嘴臉。“我倆這算不算是有緣？魔族這樣費心思邀你去魔族，到時候你在魔族的位置肯定不會低。你到時候是不是得照拂我些？”

“嗯……”擡眼看向不遠處意料之外卻又很是熟悉的地方，明珑緩緩擡起手，輕聲回道：“我和你算是有緣，所以，我送你一程……”

手起手落，血液飛濺，男子瞪大了雙眼，身體倒在地上不再有任何動作……

看見這一幕，龔柏隻是含着淺然笑意，視線掃過倒在地上的男子然後落在明珑臉上，他站在腐卻山外客棧門前做了個請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