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不悔打呵呵摻和進來,不慌不忙地推開納蘭妍的劍,沒推動。他也不尴尬,站在他們中間:“兄妹一場,何須如此。”
“閉嘴。”
“閉嘴。”
算了算了,他不摻和,打起來吧打起來。
小石榴覺得他們已經弄錯了根本,什麼詞來着?好像叫本末倒置,對,他們現在本末倒置了。
畢竟,半柱香早就過去了,她的妖力維持不了那麼久的,也就是說納蘭閻現在完全可以收回山河魄,,但現在,他們貌似都忘記這件事了。
而且,陣法,好像也差不多了?
還得是國師啊,放任兄妹吵架,他悶聲幹大事。
她和狐狸竊竊私語:“小妍和她哥都不聰明,還是國師厲害。”
狐狸深以為然。
按着這樣的速度,兄妹二人再吵一會,應該就差不多了。
小石榴、狐狸和夙不悔就懷抱這樣的期望看兄妹大戰,哪知納蘭閻莫名其妙就開竅了,又把矛頭對準星辰陣法。
“山河魄,毀掉陣眼。”
“山河魄,停下!”
納蘭閻冷嗤:“你猜山河魄聽你的聽我的?山河魄,毀掉陣眼!”
山河魄再次蓄力對準中央星辰,納蘭妍幾乎是絕望地喊它停下,然而對于山河魄而言,國君的話就是第一指令。
星衡半點眼風都沒給下邊,鎮定有序:“莫慌,陣法已成,山河魄,已無用。”
昶陽最鋒利的矛攻擊最堅固的盾會如何?曾經人笑之,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豈不蠢哉?
但星衡有自信說——昶陽新生的盾,更勝一籌。
流光箭矢與中央星辰的對撞,對沖的氣流吹開天中浮雲,皎潔明月露出大半個身子。流光、明月、星辰,美景醉人,人不自醉。
山河魄被中央星辰的光罩彈回地面,山河魄直接變回圓形。納蘭閻伸手去接,白珠子的速度太快直接嵌入他的掌心!
他額頭冷汗直流,青筋抽搐,氣急道:“你們,真可以!”納蘭妍不想看見這樣的哥哥,又憂心他的傷勢,不想她靠近納蘭閻一股詭異的力量流入她的眼睛。
納蘭妍愣愣道:“二哥哥,不要和師父鬧了,我去勸勸師父。”
她飛身向觀星台,急切檢查星衡傷勢。星衡此時十分凄慘,右手幾乎廢了,半邊身體焦黑,還有火星的味道。即便吃下仙丹靈藥,傷勢好得依舊緩慢。
“師父……”
徒弟淚汪汪的,星衡仔細回憶好像很久沒有看見納蘭妍這副模樣,一時有些新鮮。他笑出聲來,安慰寵溺地拍拍小徒弟的頭:“怕什麼,這種傷而已,會恢複的。”
“師父,你不要騙我。你本來就擅長說謊,你的話,我隻信三分。”
星衡重重在徒弟頭上一拍,“孽徒。”
納蘭妍樂呵呵的,她想跟師父聊聊兄長,她還是希望他們和平相處。
“師父,我想……”
她眼睛裡的流光射入星衡的右眼,他重重吐出一口鮮血,“詭炁……”
“師父!”納蘭妍驚慌失措,而下方卻傳來納蘭閻幸災樂禍的大笑:“哈哈哈哈——星衡,你終究還是輸了!”
當頭一棒,她倏然想清了前因後果,呆滞僵硬地看着哥哥得意的臉,哀痛泣血:“兄長,你利用我……”
“别看。”星衡吃力地捂住她的眼睛,“現在,不要看你皇兄。”
夙不悔當即飛到他身邊,星衡狀況很不好,本來就受了重傷,現下更是蒼白勝鬼,随時咽氣一般虛弱。
他隻能先穩住傷勢。
“麻煩幫我一個忙。”夙不悔領會他的意思,邊歎氣邊搖頭,給納蘭妍用了沉睡咒。
小石榴對納蘭閻道:“你真的好卑鄙啊。”
他注意到她,少女氣質純淨,她不帶惡意的說出這話,但充滿鄙夷。
幹淨。
他想到這個詞,少女又說:“我還沒見過誰可以讓小妍那麼傷心。”
純潔,幹淨。他想起亡故的長嫂,她也是那般純潔剔透的美人。但小石榴是不一樣的,她的幹淨,是如同稚童一般的懵懂,因為不知世間陰暗而純淨。
是納蘭閻最厭惡的那種存在。他對這個姑娘起了殺心,或許是厭惡她的純淨,又或許介懷她的話。
在他動手之前,狐狸率先把小石榴叼走,它冰冷地瞟了他一眼,暗藏危險與嘲諷。人類這種東西,真是多樣呢。
“小石榴,我們帶國師去找你的小道士,他或許有辦法救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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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法已成,城内妖魔鬼怪無所遁形,這座皇城又恢複平和。澄心處理完遺留的煞氣,泯然一笑,“事已成,貧僧,也該出發了。”
國師被擡回國師府時,天已差不多亮了。納蘭妍還在昏睡中,任緣去看她了,夙不悔給冼灼簡單說明一切。
冼灼的道為萬物生,本就是救世之道。治療對他并不難,但鑽入國師右眼的流光,難以解決。
“應該是國君從詭炁那裡得來的東西,若是直接接觸我可以淨化,但鑽入國師眼中,或許已經和他的血液融合。”
柳若枝:“隻能靠師父自己淨化?”
“理論如此。”
“副作用呢?”
冼灼探尋國師脈絡,一寸一寸理清,“無性命之憂,但後果,隻有國君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