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煩悶地瞪着夙不悔,蓄勢待發。
楚袅佯裝在辜容身上搜找,她很清楚,隻要把仙丹交出去,她絕對死路一條。
不行,不可以,她要拖時間。
然而,她絕望地想到——會有人來嗎?這裡有各宗親傳,一定會有人來救他們的對吧?
内心在這一刻前所未有的軟弱,楚袅狠狠咬破嘴唇,刺痛讓她清醒。
不可以的,必須靠自己,隻能靠自己,把生死寄托在别人身上,很久以前不久付出代價了嗎!
“我給你仙丹,你要讓我活着離開!”她的神情與此之前變了,兇狠與堅毅,連内心的恐懼都被掩藏了。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她楚袅這麼多年來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嗎?
“區區卑賤的罪徒,你沒資格活下去。選擇痛快的死,還是被我扒皮抽筋。”阿諾娜再次出手,但對象卻是辜容。
她用水刃橫在辜容頸間,迅雷不及耳速,切下辜容一隻耳朵!
鮮血染紅她整隻手,楚袅的大腦在一瞬間空白,那個怪物,她真的會把他們切碎。
“你說他是你的同伴,我會讓你看着,他是如何被切成一塊一塊。”
從罪人的身上,阿諾娜學到了要是想要人痛苦,要先當着他的面,折磨他的親近之人。世間最惡毒的手段,是讓人眼睜睜地看着親近之人慘遭非人的折磨,然後告訴他“都是因為你”。
楚袅,我們會活下去。
會活下去。
她低頭注視辜容慘淡的面容,單手覆在他緊閉的雙眸。不行了,這一次,是辜容你要離開了。
活下去的隻有楚袅。
她發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僵冷,慢慢擡頭,回複阿諾娜一個僵硬扭曲的微笑:“請給我時間,我會找到。”
被帶倒刺的鞭子鞭打的時候,有現在這麼痛嗎?楚袅不記得了。
奴隸,她楚袅的生命之初,也不是在一方禁籠裡啊。那時候她也是有父母的,雖然那時也在逃命的旅途中,在雙親被人砍下腦袋後,被關進奴隸坊,她以為她的一生就結束了。
但是沒有,卑賤之人,卑賤之人的命就是硬啊。
東海仙丹,如果不是因為這種東西她的命運不會如此。聽說,當初登上水族那座島的人是她祖父,她祖父因為仙丹被殺人奪寶,後來她的父母也亡命天涯,最後,是她。
如果讓她重來一次,還會沾染東海仙丹嗎?這個殺死她祖父和雙親的寶物。
她伸手探進辜容後背,指甲蓦然伸長,扣進他的血肉。即便如此,辜容也沒有醒來的迹象。
她冷漠地在他血肉裡尋找。
辜容,你要死了,但我不會陪你,也不會為你報仇。從奴隸到今天,活下去的,是我。
小石榴聽着外面的動靜,猜出阿諾娜還捉了别人回來。看樣子,是要殺了他們?她現在看不見啊,就不當英雄了。
以後,讓小兮告訴她,是誰死了,她會把這個人畫下來讓别人去緬懷的。
小樹妖渾然沒有憐憫心地想。
畢竟她是妖嘛,現在的小石榴妖性大于人性,她可以救人,但如果很費力,她就不救了。
楚袅在摸到硬物的時候,心髒幾乎停止。在她把仙丹挖出來時,手下的辜容極其輕微地顫抖了下。
辜容,你說用生命保護我,可你一條命,有什麼用。
她握緊仙丹,“我找到了。”
“快給我!”阿諾娜伸出一股水流穿進氣泡。
聖物,聖物……阿諾娜再次體會到緊張,很快,神樹就會回來了。
楚袅放棄掙紮,“好……”她把仙丹遞向水流。
驟然,她一轉身背對水流,把仙丹扔入嘴裡,咬碎一半吞入腹中!
這個轉變實在意料之外,阿諾娜眼睜睜地看着她染指聖物,那段血色的記憶再次湧入腦海。
“啊啊啊——”
她盡顯癫狂,透明的身體開始變形,洶湧的煞氣包圍整片海域!
狐狸被吓了一跳,這麼厚重的煞氣沾了不得被染髒?!
神樹體内的小石榴不明所以:“?”
“呵,不過碎屍萬段!我受過的苦哪隻這些!”楚袅一改恐懼,手捏着剩下的一半仙丹,支撐搖搖欲墜的身體,扭曲而瘋狂地大笑,“你現在敢殺我嗎?你就不怕仙丹沾了我這卑賤之人的血也跟着髒嗎!”
阿諾娜憤怒地把她扯出氣泡,無盡的海水湧入楚袅的鼻孔,傷口觸及海水強烈刺痛。在楚袅幾乎溺死時又關進氣泡,如此往複折磨。
此時的阿諾娜已經壓抑不住撕碎面前女人的惡意,楚袅卻挑釁地看着她,“你想要仙丹,就放他走!”
“你放他走,我留下,否則,我手裡的仙丹你也别想要。”
誰也想不到,那個一心求活的女人,會在此時為另一個人争取生機,即便碎屍萬段。
辜容,我們會活下去的。
辜容,會活下去。
即便隻剩你一人。
楚袅癫狂地笑着,邊笑,血液便從她嘴角溢出,再被海水消融。
氣泡炸開,水刃切斷的手掌漂落。
楚袅緩慢地看向空了的手腕,切口湧出大量血液,短暫地染紅小片海水。随後是大腦空白的劇痛。
她想痛呼,但是失去氣泡的隔絕,她連喊叫出聲的能力都沒有。
阿諾娜用海水卷起半顆仙丹,看死物的眼神看向楚袅——這個罪人,該怎樣切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