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沈小姐什麼關系？”

“我是她房中的一名侍女。”

他嘴角挂着若有若無的笑意，帶着和善的笑意，他問：“沈府最近發生了什麼？”

她呆呆道：“最重要的，小姐的婚事定了，是南州霍氏霍二公子。”

“你對霍公子熟悉嗎？”

“霍公子……”

戲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小石榴聽着還算有趣。沈心涵一面僵硬地梗着脖子看戲台，餘光又不停地觀察身邊人。

此時戲台下的人少，隻有幾個姑娘在聽，今天的客人中男客居多，而男客更過聚在平場玩射箭投壺，女客們也喜歡看男客比試，除了幾個喜靜的姑娘都去了平場。

在沈心涵心裡，這都算得上獨處了。

小石榴不經意問：“你們每天都這麼熱鬧嗎？”

“當然不是，因為我姐姐定親了，為了讓她放松心情。”

她疑惑道：“你姐姐不喜歡這門親事？”

沈心涵猶猶豫豫，不知該說不說該說，但觸及女孩瑩潤清亮的眼眸，他就什麼都和盤托出了，“我姐姐舍不得家，所以不想遠嫁，她的婚事在南州，離着遠。”

“那個人不好嗎？”話本子裡的經驗，有錢的未婚夫往往是惡霸。

“當然不是，霍二的能力在一衆富家子弟中出衆着呢，隻是我姐姐不喜歡。”

“霍二公子性子偏冷，故而小姐與他少有話題，他們年初定的親，說是定親，二人往來也并未增加。”侍女失神地說出一切。

冼灼接着問：“霍二公子，多久來一次沈家？”

沈心涵惆怅道：“說到霍二，他前些天就說要來這邊看我姐姐，也不知哪天到。我怕姐姐見了他，心情又低落。”

小石榴點頭，說書的都是這麼說的，閨閣小姐在定親後總是郁郁寡歡。“放寬心，說不定哪天你姐姐就歡心了。”

然後閨閣小姐就會在一次意外中遇見命定之人，當然會經曆重重阻隔，但兩個人最後都會終成眷屬。

沈心涵軟了眉頭，“謝謝你安慰我。”

“沒什麼，等你姐姐遇上真正喜歡的人，還需要你幫助她。”故事裡都會有這麼一個人會幫助閨閣小姐走過重重困難。

冼灼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垂下眼眸，“多謝幫助。”

侍女暈乎乎地走開，腦海中的那輪彎月也漸漸消失，好像從未出現過。

定親的名家大小姐，卻邀請了那麼多未婚男子相聚，這個大小姐對她的親事，不滿意呢。他腳步輕盈地離開向外走，衣擺無風自動，摩挲在花朵嬌嫩的表面。

當然，别人的事情，他不會幹涉。

一朵日漸萎靡的殘缺月季，花瓣已經發黃，掉落幾片。他随意地撫過，枯木逢春，花瓣煥然如新，嬌豔欲滴。

台上的戲子水袖纏綿，他們咿咿呀呀地唱着，小石榴大緻聽懂了講什麼。

大概是一個窮苦人家的樵夫，一天上山砍柴被猛獸傷了腿，無意間逃到山神廟。山神像裡住了個仙姑，樵夫向仙姑許願，希望仙姑保他一命，于是仙姑治好了他的腿傷。

樵夫回到家，想起山中奇遇，于是第二天跑到山神廟，虔誠地祈求仙姑保佑他富貴，于是他在山上挖到了人參。因為有仙姑，樵夫過上了富足的生活，也因此再也不去山上。後來他生命垂危，祈求仙姑賜他長生，但這一次，仙姑再也沒有回應。

小石榴：“你們人都這麼喜歡求神拜佛嗎？”

“是人就會有欲望，當人力不能及時，就會寄托神明去滿足欲壑。”沈心涵的娘親也喜歡拜佛，但沈心涵不喜歡，他不相信神仙有時間理他們。

“你覺得仙人是什麼樣啊？”

沈心涵撓撓頭，說出他的見解：“力大無窮，可以飛，會法術。”

這麼說，小石榴都算仙人了。仙塵界人人都在求仙問道，凡塵界又認為仙塵界那樣的就是仙人。難道仙人，就是人們向往的不可追的目标嗎？好麻煩，還好她隻是一棵淡泊名利的石榴樹。

沈心涵罵樵夫太貪得無厭了，如果是他絕對不會許願那麼俗氣的東西。小石榴問：“那你要什麼？”

“不要錢，也不要長生，我要阖家歡樂，要所得如願。”少年有這樣的覺悟，比一般人早二十年看透了人生。雖然小石榴認為這樣的心願更加貪心。

所得如願。

沈心涵嗓子幹癢，小心地作近點，“那你想要什麼？”

小石榴笑哈哈，“我要玩得開心。”

好可愛的回答。沈心涵忙不停點頭，“嗯嗯，開心最重要。”

他們相談甚歡，在對視時雙方眼睛一亮——

“姐姐！”

“小道士你來啦！”

端方雅正的俊美公子和清麗溫婉的佳人相對走來，沈心韻來了，那些個少爺公子也跟來了。

沈心韻先回應弟弟，然後驚訝地向冼灼打招呼，“沒想到我還能再見到你。”

對于冼灼來說，她的态度過于暧昧了，在場愛慕沈心韻的男子不少，她這般作态，便是給冼灼招了不必要的麻煩。

他禮貌對她颔首，随即快步坐到小石榴身邊，“開心嗎？”

“還行，雖然故事有些俗套。”

沈心韻第一次見到小石榴真容，她沒有把這個女孩和昨天的豬臉面具聯系起來，“這位姑娘是？”

冼灼笑笑，“是我的義妹。”别的就不多說。

聞言，她親和道：“原是如此，好漂亮的妹妹，水靈靈的，仙女似的。”

小石榴也覺得自己很漂亮，但被人誇漂亮就更開心了，她笑容滿面，“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