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沈心涵嫌棄地跳開，這個白癡。

哦，原來沈心涵就是秋霜啊。

沈心涵真的想揍這個顯眼包，“涵弟弟，你也不要我！”

“滾你的别抱我！”他努力掙紮，元子安牛皮糖一樣貼上來。娶不到他姐姐就來惡心他，真惡毒！

就在他差點動手之際，他看見了人群中看戲的小石榴。

“小石榴！”他忙踢開元子安，擠開人群站到她面前，後知後覺羞赧道，“我可以叫你小石榴嗎？”

“你已經叫了。你們不是去鬥蛐蛐了？”

他義正言辭：“那種玩弄生命的遊戲，我從來不喜歡。”

小石榴很欣賞他，“嗯，你真是個好人。”

沈心涵呵呵笑，小石榴繞開他，“小道士，我們也去玩。”

冼灼把箭遞給她，“盲投還是直接玩？”

小石榴接過箭閉眼轉身，胸有成竹地把手裡的五根箭擲出去，哐啷一聲，齊齊插進壺口。

看的人轟然爆發出一陣喝彩，“厲害啊姑娘！”

“沒什麼沒什麼。”她得意地擺擺手。

沈心涵看呆了，“你這麼厲害啊，我輸了。”

“沒什麼沒什麼，我也輸了，給你墊底呢。”元子安笑呵呵安慰他，沈心涵毫不留情地嘲諷，“你本來就墊底。”

這時，沈心韻走了過來，也不知道她怎麼擺脫霍執的。

元子安又要凄凄慘慘戚戚，“韻姑娘——”

沈心韻：“涵弟。”

沈心涵拖着人胳膊：“走吧子安哥哥，去看你最喜歡的蛐蛐。”

哇哦。這對姐弟真的心有靈犀，小石榴就從來沒有和狐狸這麼默契過。

“妹妹，”沈心韻來到她面前，小石榴突然被叫到，一頭霧水，“我看你頭上的簪子好生精緻。”

小石榴摸摸石榴花發簪，“别人送的。”

“我那裡有一塊上等紅寶石，見妹妹頭上這支精緻，想畫個花樣子，尋人也打造來，不妨妹妹去我房裡坐坐，我屋裡也有不少好看的發簪。”她親切地拉起小石榴的手。

冼灼不知這人的目的，便拒絕：“隻是一根尋常發簪，沈小姐何必挂齒。”

沈心韻責備地睨他一眼，“女兒家的事情，你們可不懂。”

小石榴眼珠子轉轉，彎起嘴角：“好啊，我們走吧。”

她對冼灼擺手，“小道士，我很快回來。”

冼灼目送她們走遠，忽然輕聲一笑，周圍人渾然不知他在笑什麼。

這個沈小姐，想和她說什麼呢？

她們一路無言，這一路實在安靜，就連路邊的下人都沒幾個。

“妹妹。”小石榴心說總算到正題了。

“怎麼了？”她天真無辜地笑問。

沈心韻注視她天真甜美的笑容，折下一朵月季，白皙的手指，朱紅的花瓣，強烈刺眼的色澤對比。這位沈小姐此時呈現出從未在人群中顯露的慵懶，“妹妹，不妨今晚在沈家住下？”

“雖然我很喜歡這裡的花園，但是我們明天就走了，不方便打擾。”小石榴遺憾道。

“那就不走。”

小石榴疑惑道：“沈家小姐，你也太好客了，竟然不讓客人走。”

沈心韻笑道：“因為我認為和你們很投緣。到了，前面就是我院子，今天下人們休息，隻有我們呢。沒人招待，照顧不周。”

“沒事，畫個花樣子而已。”

她們來到卧房，沈小姐的閨房布置得很精細，處處裝飾女兒家喜歡的玩意。柔軟的紗幔，碎玉屏風，羊毛地毯，寶石銅鏡，這些都是青城山小石榴房間裡沒有的東西。

“麻煩将簪子取下來我看看。”

小石榴依言遞給她。沈心韻拿在手心打量，“鬼斧神工，宛如一朵真的石榴花。”

她又打開首飾盒，取出一支羊脂玉發簪，戴在小石榴發髻上，“你看，多漂亮。”

銅鏡裡映出少女嬌美靈動的面孔，那支羊脂玉比紅寶石更襯她的稚氣未脫，比起石榴花的明媚，那支羊脂玉發簪，更适合溫柔純潔的姑娘。

小石榴從未這麼仔細地打量自己的臉，她聽人說過她好看，但貌似所有人都喜歡用漂亮去形容而不是美麗。因為美麗帶有女人的色彩，而稚氣的女孩，人們則喜歡用可愛和漂亮去形容。

現在小石榴才意識到，在仙塵界，像她這樣的，在大多數人眼裡是個沒長大的女孩。

沒長大的女孩。

因為是沒長大的女孩，所以才沒有威脅和吸引力，但她已經五百歲了啊。

沈心韻贊美道：“多适合你，純稚幹淨，像初日下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

小石榴沒說話。

“妹妹，我一見你就心喜，若你真是我妹妹就好了。”她把小石榴按在座椅上，從後面搭在她肩上，看着銅鏡裡兩人相近的臉。

“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你哥哥啊。”她斬釘截鐵，笑得明豔又溫柔。

“我喜歡你哥哥，所以也想和你好好相處。”

鏡子裡的姑娘，幹淨純潔，頭上的羊脂玉簪與膚色相得益彰，真的像是未綻放的花苞，那樣鮮活，那樣稚嫩。

但小石榴不喜歡，她不喜歡被人當成小孩了。

她取下玉簪，将石榴花發簪重新戴上，“沈小姐，他不是我哥哥哦，他是我義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