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環境太暗,秦昭不确定身後的幾個人有沒有注意到這詭異的一幕,她的面前空空如也,身邊全是蟲子的屍體,她轉回去看向身後。
鬼三因為腿上的傷口牽扯,行動不便,站在幾個人的最後方,秦昭身後站着的就是白語,李鶴亭加在幾個人的中間,他之前受了傷,速度也算不上快,嘴角上的血還挂在臉上。
秦昭隔着幾個人看了李鶴亭一眼,趁亂走到了白語的身邊:“替我照顧好鬼三。”
秦昭說話的時候,聲音壓的很低,她用一隻手攬着白語的肩。
白語有些愣住了:“那你呢?”
秦昭:“我要去找滿月。”
白語點了點頭表示理解,自己孩子丢了,親媽肯定比誰都急,這荒山野嶺的,白語也有些擔心滿月。
白語:“我把鬼三安頓好去找你?”
秦昭搖了搖頭:“不用,有些事兒得我自己辦。”
秦昭看着白語的眼睛,說話的時候十分認真:“小白,這山洞裡的這些東西我也不知道到底都是什麼,回去之後,你一定要先去找陳默一趟,知道嗎?”
這樣安排一來是因為陳默接觸神秘學有些年頭了,說不定把這洞裡的情況跟陳默一描述他能知道這些到底是怎麼回事,二來是秦昭擔心白語在這洞裡沾染上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李清死去的場景不停回蕩在秦昭的腦海裡,她始終是放心不下白語和鬼三,隻能先把人交到陳默的手裡。
金城的聲音陳默經手了很多年,他的人脈廣,從醫生律師,到街頭的小乞丐,陳默認識不少。萬一白語和鬼三真出點什麼事兒,他也能及時聯絡人,找一找解決的法子。
白語回過神,明白了秦昭的意思:“你不相信那個姓李的?”
這也正常,在山洞裡出了這麼多事兒,滿月還丢了秦昭不相信他怨恨他實在太正常不過,但白語還是想聽到秦昭的回答。
秦昭沒肯定也沒否定,現在時間緊急,她隻能迅速交代完要說的話:“小白,謝金家裡那些事,勞煩你幫我轉告他,謝天雄現在沒事,暫時也不會有事,等我回來,一定第一時間去處理好他家的事。”
這些話總是讓白語有種秦昭在臨終托孤的意思,她點頭答應,然後反手拍了拍秦昭的肩,她們眼神相對,目光中飽含着對對方的信任。
秦昭小聲道謝,還沒說完就被白語捂住了嘴:“别這麼客氣,老闆,回來之後記得給我加工資,你不說時間緊急嗎,該幹嘛幹嘛去吧,我們現在怎麼說,是原路返回嗎?”
白語說完探着身子想要看一眼秦昭手裡的地圖,她一邊看,還一邊從包裡摸出一塊巧克力來,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
秦昭瞥了一眼白語手裡的巧克力:“嗯,原路返回,回去的時候小心岔路口,鬼三來的時候做了一路的記号,對了,你手裡的這個,等會兒給鬼三也吃一根。”
鬼三受了傷,剛剛又殺了很久的蟲子,說不定早就體力不支了,隻是自己還沒察覺到。
白語“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你真貼心,那姓李的呢,也給他嗎?”
秦昭擡腳就走,聽到白語這句話的時候頭都沒回:“看你心情。”
交代完白語之後,秦昭走到了李鶴亭的身邊,他還沉浸在機械的殺蟲之中,秦昭來的時候,他的身邊還站着幾隻粉蠹蟲,秦昭擡手落手間,替他殺完了蟲。
秦昭問:“李清這個名字有什麼講究嗎?”
就好像刀疤的名字那樣,她覺得李家人起名雖然随便,但都繞不開收養的小孩子本身的狀态或者是故事。
李鶴亭搖了搖頭:“其實關于他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太多,隻是聽他們說過,給他取名字的時候,家主念叨了一句黃河清聖人出,他名字就這麼取好了。”
黃河,秦昭默默記下來。
秦昭:“他多大了?”
李鶴亭搖頭,這他就真的不知道了,準确的來說,除了家主應該沒人知道李清多大了。
在李家,被收養的孩子們都是成批來的,每次來的孩子們留下的也不過寥寥幾個,其他的都被家主派人送走了,而那些被送走的孩子們都很默契的沒有再和留在李家的那些孩子們聯系。
這種模式下,每一批的孩子們熟絡的都不多,何況李清那個比李鶴亭早來兩三年的人。
李清這個人一直都挺神秘的,一直到他死,李鶴亭都不太清楚家主當初從那麼多孩子裡選中他給他姓李的殊榮是為了什麼。
留在李家姓李的孩子們都沒有閑人,他們各司其職保持李家穩定運轉,家主會按照他們的天賦來給他們分配崗位。
有些被分去學習怎麼造刀,有些是直接進入李家的公司,有些是被家主留在身邊,被家主留在身邊的這一種孩子算是李家收養的這些孤兒裡面地位最高的,李鶴亭就是其中的一個。
他把這些講給了秦昭聽。
秦昭聽完之後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她點了點頭:“回去之後,給他立個衣冠冢吧。”
這一次進山,李清的定位應該就是普通炮灰,他是祭品,要祭祀的東西大概和先前李鶴亭口中的龍有些關系,但是為什麼選他,秦昭還沒弄明白。
不過一起進了一趟山,不論怎麼說,都算是隊友,既然是隊友,秦昭想要為李清留下來一點什麼,縱使是見慣了生死離别的她,在面對一同并肩作戰的陌生人的死亡的時候,心裡還是說不出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