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嵘還想多在宋瑤跟前多延捱片刻,宋瑤卻轉身就進去了,沒再搭理他。他怅然若失地站了會兒,歎了口氣,說:“應該是惱我了,誰讓我逞能捉她。嗨!我當時撲她做什麼!”貌似懊惱,其實暗暗自得,懷着一腔興奮之情難以抒發,回頭去找自己的隊伍,打算捉到那幾個色膽包天的逃兵,狠揍一頓“消消氣兒”。
賀嵘返回原路去找,卻沒碰到人,原來趁他夜送美人的時候,那幾個逃兵已被盡數捉住,報往值夜的将領處去了。他隻得回營找到衆人,再去交班。
主帳這邊。
郭永托着一摞信箋彎腰進帳,把諸多公事一件件報來,吳恪口中應答安排,郭永下筆回複,二人配合得十分順暢,不多時便把零零總總大小事情安排妥當。
一摞子文書已經從這邊挪到了那邊,郭永卻還不走。
吳恪擡眼看他,隻見郭永把手伸進懷中,另外掏出了一小摞書信,吳恪心中暗道一聲:得,來了!
郭永表情頗正經,翻開最面上的一封,清了清嗓子,說:“何永壽選的五人都問過了,叫……”他把東西遞到吳恪面前,“……宋瑤。”
吳恪瞥了他一眼,問:“五個人都叫宋瑤?”
郭永依舊那副一本正經得欠揍的表情,說:“京城來信了……”他把一封小信送到鼻尖嗅了嗅,“……香噴噴的雁書----永嘉公主給添祿哥哥的。”
吳恪沒脾氣了,聽郭永假模假式繼續說:“東宮也來信了,甚是關心将軍安危……”聽他又是一停頓,吳恪心知後面肯定沒好話,果然郭永說:“……和将軍身子的張弛有度,若是何永壽那裡有合适的,可自留下。”
郭永把所有信件往吳恪跟前一攤,而後下結論:“所以,一個宋瑤就夠了。”他擡胳膊往吳恪肩上一靠,兩道劍眉都快挑飛了,說:“啧,不僅絕色,還夠厲害!你若不好意思動武,可以把她手腳綁了送過來,怎麼樣?”
吳恪看着眼前這張人模狗樣的俊臉,慢慢從儒雅君子一點一點崩塌成猥瑣禽獸,内心深感無力。
正此時,親兵進來通報,值夜将領求見。
吳恪趕緊讓人進來,回頭再看,郭永已經恢複如初,又是那副兢兢業業一本正經的樣子,都讓人懷疑方才那一幕是自己的幻覺。
來人報告捉住了四個逃兵。
正事上,郭永還是靠譜的,他見吳恪沒開腔,便道:“按規矩初犯打二十闆子即可,特地報來做什麼?”
“有個人是再犯,按律當斬,得請将軍示下。另外,他們還綁了個人出去,一個女的。”
“哪個?”
回話人想了想,答道:“就是給何公公放了血的那個。”
這答案真是一針見血。
軍營中入夜後紀律森嚴,嚴禁自由行走,那幾個逃兵可以自己抽空子跑出來,但要越過幾個營帳把個大活人弄出去,都跑出營地了才被人發現,這裡頭就問題大了。而且,綁誰不好,幾個逃兵要想快活或者綁了人賣錢,随意綁個最容易得手的便罷了,竟然特地去找能捉刀傷人、而且是何公公點中的美人,這裡頭有古怪。
郭永與吳恪對視一眼。
郭永問:“他們是怎麼把人綁了,還弄出營地去的?問了沒有?”
“還沒問,送來給将軍定奪。”
場面上靜了片刻。
吳恪開口道:“把人綁來,我親自問。”
吳恪這話說得含糊,回話人一時不知是把四個人都綁了來?還是隻帶那個為首的來?還是把那個再犯也綁來?可他攝于大将軍威名,不敢多問,隻好擡頭去看郭永,求救。
郭永與這些人素來親和,瞧他神情,領會了他的意思,暗暗點頭安撫,當仁不讓湊近吳恪身邊,替他低聲問了一句:“将軍,綁男的還是綁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