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傍晚,奈堯自周五開始到周日這段時間統一不會進行宿舍查寝,也不用再請假。
老城區這塊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演繹的淋漓盡緻。
天穹日頭幾乎已經看不見了,隻剩下一點淡金色尾巴。
即将入秋的天晚上悶熱感大幅度下跌,街道熙攘,崔景和走在前面輕車熟路地拐進一家小面館。
門口風扇呼呼作響,晚上人還挺多,外面座無虛席,裡面倒是還剩幾個空位。
這種地方就不能指望什麼衛不衛生,顧遲曜跟在崔景和身側在靠近風扇的位置坐好,他一整天就喝了剛才崔景和給他的那半杯溫水,又做了十分消耗體力的運動,此時餓得前胸貼後背。
身體被清理過了,但是不适感還在。顧遲曜恹恹地耷拉着眼皮,感覺怎麼坐怎麼不舒服。
崔景和拿着兩瓶飲料過來,順手在他不老實的後腰拍了一下,坐到他對面擰開瓶口遞給他:
“别在這扭,想扭一會兒回去有的是時間。”
顧遲曜被他這句話說得一愣,等看清楚他那戲谑眼神後立刻會意,紅暈爬上耳尖,欲蓋彌彰地扭頭喝了一口水。
餘笙那邊陳敬早早給崔景和發布了通知,好在崔景和還沒有喪心病狂到捉弄病号,給他點了份清淡的面,剛起身,顧遲曜跟着擡頭:
“你幹嘛去?”
本就感冒沒過,加上用嗓過度,此時顧遲曜聲音聽上去如同磨砂紙擦過鐵門。
崔景和難得從自己心口扒拉出一點近乎貧瘠的同情心軟,不自覺跟着放緩語氣:
“我去餘笙,給你叫好車了,一會兒吃完回學校吧。”
顧遲曜大抵是沒想到崔景和會安排這麼周到,一時有點受寵若驚。
不過崔景和說完這句話後也沒有再過多說什麼,門簾掀開又合。
飯店上東西還算快,顧遲曜這輩子沒吃過這麼寒酸的店,可是眼下場景也輪不到他挑三揀四。
除了清湯面還有一份炒菜,賣相不錯,顧遲曜拆了副筷子細細嚼着,開始思考把崔景和從餘笙裡勸出來的概率有多少。
有人生性要強不服軟,哪怕這些本來就是他要承擔的責任可崔景和還是不肯接受,好像在他看來這是在施舍可憐他一樣。
肚子說着餓,真正吃飯了又吃不下多少。
半碗面下肚,剛好網約車司機電話打過來,顧遲曜按照他說的地點趕過去,路上吳聲給他發微信:
【你在哪兒呢兒子?那個裴聿珩一直在找你,我靠,恨不得一分鐘過來一次。】
吳聲:【你倆到底啥情況?】
顧遲曜心說我哪兒知道,吳聲還在喋喋不休:【上演霸道總裁追小嬌妻?】
吳聲:【你逃、他追,你們都插翅難飛?】
眼看畫風越來越離譜,顧遲曜看不下去了。
肆:【再說拉黑。】
作為顧遲曜高中死黨,吳聲知道顧遲曜真能幹出來這種事,當即止住話頭,轉移目标:
【剛裝啥死呢?微信不回電話不接,你是想讓那個姓裴的炸了咱宿舍嗎?】
身體難受,顧遲曜真心沒精力跟他扯:【有事說事,他來咱宿舍說什麼了嗎?】
吳聲:【就是什麼也不說才可疑啊。】
吳聲:【剛開始中午我們幾個正吃飯呢,他風風火火破門而入,問你回來沒,看你不在就走了。】
吳聲:【然後隔了不到五分鐘又來了,見你還是不在又走了,如此往複,烏龜午休都沒睡着,現在要升仙了。】
此等行徑确實可疑,顧遲曜換了個腰和胯稍微舒服點的姿勢回複吳聲。
肆:【他一會兒再來就跟他說我今晚有事不回來了。】
在這方面吳聲還是跟他保持着一定默契:【是真的不回來還是打發閑雜人等退朝?】
肆:【你覺得呢?】
吳聲了然:【懂了。】
過一會兒補充:【渣男。】
顧遲曜:“?”
莫名被造謠成了渣男,顧遲曜有苦難言,打開一點車窗閉上眼睛吹風。
每逢周末節點奈堯晚上人都會少很多,其中不乏離家近的回家,還有的是出門遊玩,連平常熱鬧的景湖人數都比工作日少了一半
人數降下來宿舍也相對安靜,電梯也不擠了,顧遲曜本來想着回去好好睡上一覺休息養神,結果電梯一開——
和再一次找尋無果的裴聿珩撞了個大眼瞪小眼。
空氣安靜兩秒,裴聿珩眨了幾下眼睛,回過神來:“剛才你舍友說你不是不回來了?”
“啊?沒有吧……”顧遲曜笑得勉強,“應該是他聽錯了,我說的是馬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