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莫名有點尴尬,顧遲曜有點受不了這種氛圍,下意識想逃離:“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沒有的話我就先走了。”
“也沒什麼。”裴聿珩目光不露痕迹地在他脖頸間一掃而過,說完後好像又有點後悔,轉了個話音,“你現在有空嗎,我想和你說幾句話,不耽誤事。”
對方都這麼說了,顧遲曜不太好拒絕,于是不太情願地側身按亮電梯按鈕。
“出去說吧。”
他覺得能讓裴聿珩幾分鐘跑一次的事情應該不是什麼小事,十分善解人意地提出來去一個适合談事情的地方。
“不用。”沒想到裴聿珩卻拉住了他,“就幾句話,在這裡說就可以。”
于是顧遲曜重新站好,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裴聿珩面色猶豫,卻還是問出了口:“你和崔景和——”
從他嘴裡聽到這個名字,顧遲曜立即想到了某種可能,果然裴聿珩吞吞吐吐地問出了下半句:
“是在談戀愛嗎?”
兩個猶如冰火般,恐怕至死都不會産生什麼實質性關系的人卻以這種猜測被綁定在一起,顧遲曜一時半會兒竟然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下嘴接話。
“你說什麼?”
不是沒有聽清,而是宛如身患絕症拿到診斷書不敢相信去向醫生确認的病人,想要尋求否定,可偏偏事與願違。
裴聿珩完全沒意識到這個方面,還以為他真的沒有聽清楚,于是又重複一邊:
“你和崔景和是在談戀愛嗎?”
這回顧遲曜徹底相信這不是幻聽了,他胸口狠狠起伏好幾下,終于平靜下來。
“誰告訴你的?”
“沒人告訴我。”裴聿珩注意到他的反應,盡量委婉道,“我見過他幾次,尤其是今天你們一起離開後,現在你的……”
他沒敢說現在顧遲曜脖子上都是暧昧痕迹,可顧遲曜作為當事人怎麼可能猜不到?
這場荒誕的關系不是一言兩語能說清楚的,說不是男朋友,但該做的不該做的兩個人早就做了個幹淨,說是男朋友……
明明崔景和恨他還來不及。
顧遲曜眼神黯淡下去,單薄脊背發出小幅度顫抖,裴聿珩似乎想抱他,可是剛上前一步就被顧遲曜警惕的目光硬生生釘在原地。
“這跟你沒關系……”他聲音嘶啞發抖,與其說是給裴聿珩的回答,更像是說給自己的話,“我甯願跟他一點聯系都沒有。”
裴聿珩一愣,伸手拽住他胳膊:“他是不是在威脅你?你說出來,我幫你一起……”
話說到一半,顧遲曜突然看着他身後瞳孔微縮,一把将他推向旁邊。
吳聲和尹歸站在不遠處,兩人眼珠在他倆身上來回轉動:“你倆這是?”
作為見證過表白牆的人,尹歸還沒意識到此時情況的不對,從吳聲他倆這個角度看過去隻能一心感覺眼前這幅場景像極了當時表白那張不知何人發布的照片。
宿舍都不怎麼隔音,這麼一鬧騰,好幾個宿舍紛紛打開門想要一探究竟。
裴聿珩想解釋什麼,卻被顧遲曜反手擋開:“我今天還有事,先走了。”
這種話與逐客令别無二緻,裴聿珩僵了下,話到嘴邊拐了個彎:“好。”
說完抿了下嘴,又垂眸補充:“抱歉,是我唐突了。”
顧遲曜沒接話,在幾人注視下關好宿舍門。
好友出事,吳聲校園跑也沒心情了,對裴聿珩說了兩句玩笑寬慰話跟着馬不停蹄跑回宿舍。
獨剩尹歸在風中淩亂幾秒,也緊随其後返回老巢。
自打吳聲認識顧遲曜開始,就沒見他這麼喪過。
在吳聲記憶裡,顧遲曜好像一直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做事向來主打一個随心所欲,是名副其實的富家少爺做派。
但是自從來了奈堯,他就很少在顧遲曜身上看到那種如風般的肆意感了。
起初他還以為是因為顧遲曜談了戀愛,畢竟戀愛費時間和精力,可現在來看好像又不是那麼回事。
“那個顧哥……”
吳聲和尹歸互換了個眼神,斟酌着開口,“你沒事吧?失戀了?”
“沒有。”
他連戀愛都沒談,哪兒來的失戀一說?
這喪得都不罵人了,吳聲直覺大事不妙,俗話說“斬草先除根、擒賊先擒王”,他覺得有必要從根本處解決問題。
從那個姓裴的出現開始,他顧哥好像就一直蔫蔫的,吳聲做了番心理建設,頂着巨大壓力開了口:
“表白牆上那張照片,是裴聿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