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高鐵,卞澈捂着肚子,匆匆忙忙拽着沈一川直奔高鐵站的衛生間。
顧以默無語,再次充當起了物品存放處,和木南蘇坐到候車室給他複盤上一場的比賽。
講得正認真,手機鈴聲響起,顧以默連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盧擇打來的,任由着他反複挂斷又打來。
從他們上高鐵的那一刻起,盧擇的催促就沒斷過,還把他們四個輪流催了好幾遍。
發完消息還沒來得及回就打給他們電話問到哪了,如果不是沒有什麼新聞播報,顧以默都差點以為是舞社着火了.......
“你催什麼催!還怕我把你徒弟給拐.......”顧以默終于忍不下去,接通電話就就大聲咆哮着,在聽到一個溫柔的女聲瞬間滅火,“師娘......我我我我沒有兇您。”
“你們兩個呀,什麼時候才能安安穩穩的?”電話那邊的師娘很是無奈,但話語中帶着滿滿的笑意繼續說,“晚上有時間嗎?一起到家裡吃個飯怎麼樣?正好我有東西要交給你們。”
顧以默聞言連忙點頭,随後想起什麼被自己的舉動逗笑,開口應好。
等師娘把電話挂斷,顧以默看向一旁對自己欲言又止的木南蘇,見他緊緊抿嘴的樣子,顧以默都擔心他被憋壞。
拿出手機給老媽發信息報平安,一分鐘後顧以默先忍不住,将手機收起無語地問木南蘇:“你到底要說什麼不好開口的話題?”
“不是,我是想問你知不知道有一家酒吧叫......”木南蘇拿出手機照着念,“TECT?”
顧以默聽到這個名字怔住,身子向後靠着扶手眼神上下打探木南蘇,單手撐頭挑眉問道:“你知道你問的是什麼地方嗎?”
“不是酒吧嗎?”木南蘇不理解他的舉動,懵懵地和他解釋,“我們宿舍聚會,室友給我發的位置。”
顧以默哼笑,餘光瞥見了兩個正朝着他們跑來的身影,他起身拿着行李給木南蘇提建議:“那家酒吧我去過,魚龍混雜,你們還是别去了,小心被大灰狼叼走。”
他......去過?
木南蘇滿腦子隻理解到了這個,傻愣坐在椅子上。
将他們的行李分發完成,顧以默轉身拿起自己的行李準備走,發現木南蘇正在低頭看地闆開口打趣:“不是吧?我小時候拿大灰狼吓你你就上當,怎麼現在還能被吓到?”
木南蘇搖頭,拉着行李箱從他身邊面無表情地走過。
這.......顧以默滿臉疑惑地看着木南蘇的背影,在心裡想着他剛才也沒說什麼讓木南蘇生氣的話吧.......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自從重逢之後木南蘇就變得很奇怪,動不動就和自己甩臉色。
顧以默想起木南蘇高中時期有一段時間也是這樣,輕搖着頭覺得這人應該是叛逆期沒過,便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跟着他一起往門口走去。
一路上前來接他們的大巴車裡沒人說話,沈一川和卞澈察覺到氣氛不對也不敢吵鬧,生怕他們把自己丢下車去。
顧以默在舞社門口一眼就看見師娘的身影,等車停穩之後慌忙打開門跑到她面前,有些哽咽地喊了聲師娘。
“瘦了啊.......是不是又加訓了?”師娘拉着他緊皺眉頭上下打量一番,輕柔的聲音帶了些訓斥的意思對顧以默說,“我怎麼和你交代的?你現在連我的話都不聽了是不是!”
顧以默全程低頭不敢說話,聽見一聲輕咳擡起頭斜眼看去,盧擇在旁邊忍笑的表情映入眼簾。
他立馬明白是怎麼回事,咬着牙怒瞪這個背後告狀的陰險小人。
“顧以默你瞪盧擇也沒用!”師娘看他這副樣子就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伸手掐了顧以默一把眼圈發紅訓他,“以後你能不能注意點自己的身體.......”
顧以默聽出師娘話語中帶着哭腔,拉過一旁的沈一川對她說:“師娘你看他,比我瘦多了,還挑食呢,您也訓訓他。”說完趕緊回到車上拿行李。
被莫名扣上挑食這頂帽子的沈一川想反駁卻又不敢,隻好替自家師父扛念叨,面對着師奶的訓話他也隻能點頭應是。
車裡,顧以默強撐不下去,他走到後排角落的位置上坐下緩解心情,看着原本打算下車的木南蘇朝他走來坐到對面,無奈地笑笑。
木南蘇看他這副樣子緊皺眉頭,沒有開口安慰他,隻是靜靜地陪着顧以默。
“快三年了,我心底裡還是不敢面對我師父已經去世的這個事實。”顧以默苦笑着輕聲自嘲,“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懦弱?”
木南蘇搖頭,依然是靜靜地沒有開口,聽他說着往事。
“我師父這個人特别口是心非。”顧以默紅着眼眶回憶,“我第一次拿世界冠軍的時候特别得意,覺得自己終于和師父站在同一高度了,結果他直接和我說‘你這算個屁,有本事拿個五連冠回來。’”
說到此處顧以默笑了一下,眼眶裡隐忍的淚水也随着表情流了出來,他用手背随意抹掉,又繼續對木南蘇說:“後來師娘告訴我,其實那天晚上,他把我接過獎杯的片段看了一遍又一遍,邊看還邊和師娘炫耀......”
“所以,拿五連冠是你的夢想嗎?”木南蘇小心翼翼地問道。
顧以默搖頭,轉頭看向車窗外的兩隻小麻雀,緩緩開口。
“是我師父被迫放棄的夢想。”
木南蘇垂眸,緊抿着嘴沒再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