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電流聲激得符南雀頭皮發麻,這熟悉的高頻音,和剛在劉五叔家聽到的一模一樣!
可荒涼到家具都是腐木的地方哪來的聲音?
符南雀眉宇倏地蹙緊,立馬仰頭四望尋找聲源,一個錯眼望向周遭突變的環境,圓眸不敢置信地瞪大。
半晌,符南雀才從嘴裡憋出句詫異驚呼:“艹!”
他竟然無知無覺被拖進幻境裡了!?
花香飄逸的桂花林不知何時竟變成了一片似蘆葦蕩的地方,“蘆葦”細杆高挑,長得比人還高,遮天蔽日宛若站在井底望天,也隻能望到被“蘆葦”叢切割稀碎的零星天空。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符南雀沒見過這麼古怪的植物,伸手想撥開眼前遮擋視線的杆子出去。
“這裡……滋滋——這……”
耳畔忽地又響起磕磕絆絆的滋啦音,從四面八方追着他攀延而至,宛若洪水猛獸般一瞬間激起符南雀的危機雷達,想也不想往前沖!
他不是怕,符南雀很清楚自己心跳頻率正常,并沒有恐慌感,但渾身止不住顫栗,提醒他要跑,要拼命的跑,逃離這裡!
符南雀控制不住的雙腿,它好像有自己的想法,帶着他奮力奔走。
“滋滋——這裡是……這裡是盧、盧位……盧滋——”
雜音如影随形,萦繞不散,愈發響亮。
符南雀也不知道要跑到哪去,一個勁埋頭往前沖,“蘆葦”杆子似有倒刺,拍打在臉上刺痛無比,感覺被割了許多道小口子。
終于從密密麻麻的細杆叢裡看到前方透出一絲亮光,符南雀雙手一伸撥雲見日,前方空曠陌生的黃土地展露眼前。
“這……滋滋這……這裡是盧位河,一條高架橋從天而過,周圍都是比人還高的麥子,放眼望去金燦燦一片望不到頭,我被高薪工作騙來這裡已經三天了。”
卡頓到心煩的刺耳噪音,随符南雀沖出“蘆葦蕩”,而變得平直順暢,沒有起伏的女音緩緩傳來,猶如說書般的平直電音與符南雀眼前一切景緻一一對上。
長長的高架橋橫跨天際,宛若金子般一眼望不到頭的不知名植物田,荒無人煙的黃土地,以及方圓百裡僅有的一座建築——斑駁老舊的廢棄廠房。
毒辣的日頭下,一衆面黃肌瘦,看起來身體狀況堪憂的人從廠房裡頭浩浩蕩蕩走出來。
攢動的人群裡,沒有符南雀認識的熟面孔,鄭開屏他們都不在這裡頭。
那群人徑直朝符南雀走來,準确說是走進符南雀身後的“蘆葦蕩”,從邊緣開始彎腰收割這片植物,看也不看符南雀一眼。
“像我一樣來這的有男有女,每日的工作就是去地裡收麥子,他們不給錢,不給吃飽,幹活稍不賣力就打人。地裡跟麥子似的杆子上長有好多倒刺,抽起來可疼……”
他到底是被拖入了什麼地方?盧位河又是哪裡?
符南雀沒想出個所以然,耳裡聽着眼裡看着,目之所及的景象,隻覺窒息的悲傷淹沒頭頂。
啪——
“嘶!”符南雀捂住胳膊抽一口氣,毫無防備被鞭打一記,心頭火起立刻條件反射回頭看去。
一個滿臉橫紋的壯漢舉着擰成捆的細杆,怒目吼道:敢偷懶抽不死你,快幹活!
說罷,手上又是毫不留情地一抽過來。
符南雀這回長了心眼,發現自己可以掌控身體後,敏捷地閃身避開了壯漢手裡的細杆。小樣兒,他先前沒防備被抽中,可不代表自己會傻兮兮站在原地被打好不好。
壯漢落了空,怒不可遏地撸起袖子:嘿呀,敢躲!不打死你,老子姓氏倒過來寫。
符南雀哪裡肯乖乖被打,聞言不做二想,轉身直接往身後的密集叢裡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