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隻有煉氣?”
即使靈識無法靠近,附近的修士也能用肉眼辨認出其中的不同。
“這修為也太低了吧,簡直是聞所未聞。”
衆人的議論并沒有避諱誰,聲音傳到靈舟上,跟随出來的長老弟子們面色都不好看。
他們看向宿眉卿的目光,實在算不上友善。
隻是因為聞家有規定不能對客人說三道四,他們也隻能幹瞪着宿眉卿,什麼話都不敢說出口。
域都接引靈舟的塔樓修得極高,宿眉卿一出來,入目不是繁華的街道,反而是一片薄薄的雲層,然後是與雲層毗鄰的琉璃瓦。
他目光才落到雲層間不時閃過的金光,聞扶光便已經出聲為其解答:“域都與白玉京無限接近,這些金光是被規則壓縮後亂跑的仙光。”
第五诏雲伸出手,問身邊的聞白綏:“有啥作用?”
“沒作用。”聞白綏攤手,“這些東西也就湊得很近才能看見,若是在地面行走或是禦劍,有也和沒有一樣。”
待在宿眉卿懷裡的玉宵輕輕咩了一聲。
想吃。
少年聞聲低頭,手指屈起敲了一下它的頭:“不要什麼東西都吃。”
玉宵舔了舔爪子,露出一顆尖牙叫了一聲。
可惜因為它毛茸茸圓滾滾的外表,外加軟萌的叫聲,這個表情連一點震懾性都沒有。
花竟夷環視一圈,見沒有可供上下的東西,便直接問:“傳送陣在何處?”
聞微月一笑,聲音溫柔,動作得體:“請随我來。”
女子走到靈舟停靠的盡頭,手中的團扇朝前一扇,原本隻有一個圓木平面的塔頂,浮現出了一道玄妙的法陣。
聞微月回身:“陣法開了,進來吧。”
宿眉卿與聞扶光墜在隊伍最後面,随着前面的人不緊不慢走着。
越靠近法陣,四周的空氣流速便越快,最後已然形成了一陣流動的風,從衆人之間穿過,揚起宿眉卿一截發尾和淺紅色的衣擺。
陣法的光芒已經能覆蓋住宿眉卿,他眉心微動,歪頭順着風吹過的方向看過去。
沒有人,是一望無際的雲海。
讓宿眉卿有了些回到徜徉宗的幻覺。
宿眉卿自從到了域都之後,總覺得有人在看着他。
可當他仔細去尋找時,又什麼都沒有了。
在他出靈舟的那一刻,宿眉卿心頭就攏上一層淡淡的威壓。
那威壓如同一頭緊盯獵物的雄獅,帶着無聲的威脅,隻待獵物露出一點破綻,就會撲上去将其撕碎。
即使宿眉卿經脈裡的靈氣稀薄,也因為這道威壓流動緩慢凝滞。
不難想若他修為正常,眼下會是什麼樣的光景。
大概也和聞扶光在陰陽秘境時差不多吧。
威壓無處不在,即便有聞扶光也無法徹底祛除。
宿眉卿實在是心煩得不了,可也沒有比這更好的解決方式。
法陣前的人就剩他與聞扶光了,就在宿眉卿靠過去時,體内原本凝滞的靈氣突然又能運轉如初。
不僅如此,就連如黑雲籠罩在宿眉卿心頭的威壓,也被一股無名力量給排除在外。
宿眉卿能感受到吹拂在臉上的風變得有些銳利,似乎在朝宿眉卿這個反抗者表達自己的不滿。
宿眉卿:“。”
這道威壓的主人到底是誰呢,真的好難猜呀。
隻不過,比起前者已經擺到明面上的抗拒,後來的這股力量很顯然是在幫他,甚至是默默在他心底,勾起一縷連宿眉卿本人都不易察覺的躁動。
莫名的觸感沿着少年的下颌線條滑過。
宿眉卿鎖眉扭頭,看見的不過是一片被風吹着跑的雲霧。
他放遠視線,所見的也不過是湖泊混在遠山裡,被壓成一條極細的青線而已。
因為宿眉卿遲遲沒有進法陣的動作,引起了聞扶光的注意。
他牽住宿眉卿的手腕:“怎麼了?”
宿眉卿回過神,他眺望着遠方:“那邊是什麼地方,看上去好安靜。”
聞扶光順着宿眉卿的視線看過去:“是連接聞家後山的一個湖泊,名為四海,鮮有人至。你怎麼注意到它了?”
“很少見深山中會有這麼一片湖。”宿眉卿收回眼神微笑,“畢竟更多的是飛瀉千尺的瀑布。”
宿眉卿說着一腳踩進了法陣裡。
短暫的失重感後,再睜眼時已經身處在層樓累榭裡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