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落地,聞扶光就想用靈氣把宿眉卿裹得嚴嚴實實,可他手尚來不及擡起,便被按住了。
聞扶光看向宿眉卿的眼神裡帶着不解。
“不用這樣。”宿眉卿收回手,重新摟着玉宵,“我并沒有那麼脆弱。況且在你眼皮子底下,誰會不長眼睛動手?”
聞扶光壓了壓眉峰,顯然還是沒有被說服。可他見宿眉卿态度堅決,最終選擇尊重少年的決定。
畢竟他說得也有幾分道理。
宿眉卿看着不太甘心的聞扶光,忍不住彎彎唇角。
少年擡眼,打量着四周的修士。
豈不知,對方也在打量着自己。
在衆人長久以來的觀念裡,男子多喜蒼青玄黑一類嚴肅莊重的顔色,其中即使有性格張揚者,也不過是着紅衣戴金飾。
哪怕是年紀輕的世家公子哥,也不例外。
卻不想如桃花般明豔的色彩穿在一個少年人身上,不僅不會顯得女氣,反倒是将那精緻昳麗的樣貌,襯得愈發秾豔。
“這樣的修為,不能是因為人家生得好看就喜歡吧?那也太……”
說話的人盯着宿眉卿,死活也說不出膚淺二字。
“看他們剛剛的舉動,似乎連如何觸動法陣都不知道。”有人道,“觀其衣着打扮也不是什麼無名散修,一看就是公子哥,配上這樣的修為,看着不像是出自青要。”
“往上是白玉京,仙君一抓一大把。”他對面的人也分析道,“青要最差也是渡劫,大乘期都格外少見。他們最高的也才合體期,隻能是出身八州的人。”
“那個地方?”那人一驚,看着底下,好奇道,“八州并沒有通往青要的通道,他們修為也遠沒有達到進入青要的标準,這是如何能出現在這裡的?”
“莫非……真的和前不久那道神光有關?”對面的人神情凝重,“傳聞中的神啟三問已經開了?”
最先開口的人聞言神色一沉,他的目光遽然變得晦暗莫測:“若真是如此,我們恐怕要早做準備了。”
神啟點人不固定,若想得到名額,那就隻有去搶。
青要的人搶不得,那便隻有在這些外來者身上做工夫了。
思考宿眉卿他們來曆的隻是少數,更多的是看樂子。
聞家對談情說愛的态度并不算多好,尋常弟子有心悅之人都需要一探再探,規矩之多,要求之高,令人發指。
修仙之人最講究一個随性自在,除非是對彼此深愛進骨子裡,否則沒人願意受這種苦。
尋常弟子尚且如此,更不要說身為少族長的聞扶光了。
聞家長老對聞扶光本人的要求就不簡單,其中有一條更是非生死,不輕易出族地。
更不要說對聞扶光的道侶要求了,那隻會翻倍。
如今就放松這麼一次,就鬧出一個修為隻有煉氣期的道侶來,即使聞修齊他們還沒有出現,衆人就已經能想象出見面後的臉色了。
“就他這個身闆,能扛得住進門的威壓麼?”有人質疑。
“那還用說,聞家接的仙家傳承可是天道。”有人幸災樂禍,“聞扶光不是天道親自動手選的人麼,祂會眼睜睜看着這倆人湊在一塊?我看這小子進門都玄乎得很,更不要說還有個聞修齊了。”
“我記得……”有人斟酌着字句,“大長老的修為已經是混元初期了吧?”
落在宿眉卿身上的目光又多了幾分同情。
四周的修士有許多,并不是個個都十分正直。
其中不乏有人聽了他們的對話,看向宿眉卿時心中蓦地起了捉弄的心思。
如今在大街上,修士之間修為相差得不多,彼此都不會刻意把自己的威壓全部收斂。
這若是放在平時,自然沒有任何問題。
可是對于一個修為遠沒有他們高的宿眉卿而言,這點威壓就足以讓少年寸步難行,甚至是出現更加丢人的後果。
再說聞扶光也沒有護着宿眉卿的迹象,就算有什麼事,也能用不小心糊弄過去。
要怪也隻能怪他們自己粗心。
宿眉卿摟着玉宵,慢慢跟在聞家弟子的身後。
在少年路過的刹那,幾道威壓猝不及防冒了出來,一股腦就朝着宿眉卿壓去。
這些威壓對于其他人而言确實沒有任何異常,可放在宿眉卿身上就顯得惡意滿滿。
周圍的人意識到了什麼,卻沒有吱聲,反而是好整以暇期待着即将發生的事。
可預想中的場景,并沒有如衆人所想般出現在他們眼前。
宿眉卿面不改色從他們身前走過,連眼睛都沒有因此眨一下。
釋放威壓的人愣住了,他猛地回過神,驚訝得暗自小聲道:“這麼可能?”
一個煉氣期,怎麼可能對渡劫後期的威壓毫無反應?
莫非是有什麼屏蔽外界威壓的靈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