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二先生幾乎要被塞進嘴裡的肉包噎死,他努力的哽下這口面團,非但沒有品出一點肉滋味,反而嘗出滿嘴酸臭味。他反手又給了自己一巴掌,把那些情深義重,肝膽相照,兩肋插刀的念頭都從腦子裡扇子了出去,整個像是沒有骨頭一眼,默默的攤回椅子裡。
令狐沖的臉色通紅,他畢竟是個男人,而且還是一個風流倜傥,英俊潇灑,很受女人喜歡的男人,當然就猜到了西門吹雪的意思。
蕭略也不說話,他早就料到有這一天,就隻是轉身走出去,重新整理馬車裡的抱枕和靠墊。
梅二先生兩邊臉上都帶着兩個鮮紅的巴掌印,令狐沖的臉頰也漲的通紅,東方不敗挑眉看着這兩人,實在覺得莫名其妙,不可思議。他既想不通梅二先生為什麼要抽自己嘴巴,也想不通令狐沖在害羞什麼,但他最想不通的卻是另一個問題,“葉孤城坐了一天的馬車,睡了一晚上的天字号客房,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做,為什麼還會腰疼?他昨天晚上沒有練劍,早上也沒有練劍,他到底還是不是一個練武的人?”
白雲城主雖然沒有練劍,但隻怕練了别的功夫,耗費了太多體力值,今天中午之前都不會起床出門。梅二先生搖了搖頭,站起來回房間去補覺,臨走之前還不忘給東方教主答疑解惑,“白雲城主并非是懶散的人。他不練劍,是因為他正在同西門吹雪研究一門很厲害的武功,雙劍合璧,天下無敵。”
令狐沖張了張嘴,正想要打斷梅二先生的話,讓他不要随口忽悠,教壞了姑娘家。門外就突然傳來喧嘩的人聲,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衆人的簇擁下緩步從門外走過,他隻看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忙躬身行禮,“弟子令狐沖,拜見師傅!”
在衆人簇擁中的是個中年男人,穿着一身儒雅的對襟長袍,下巴上的胡子修剪的整齊順滑,比起華山派的氣宗掌門嶽不群,眼前這人倒更像是一個儒雅随和的私塾先生。
梅爾先生的腳步一頓,也跟着轉身去看門外的人。他的臉上還帶着兩個鮮紅的巴掌印,眼睛裡卻泛着森冷肅穆的寒光,撚着自己的胡子,冷眼望向門外的嶽不群。
令狐沖的聲音很響亮,嶽不群挺得筆直的肩背微不可查的瑟縮了下,又忙上前既不扶住令狐沖的手臂,“快快起來,不必多禮。”他儒雅的面孔甚至帶着三分熱切的關懷,“沖兒怎麼行此大禮,為師早就說過将你當做兒子看待。”他又仔細端詳令狐沖的面孔,甚至伸手去摸大徒弟的臉頰,“怎麼臉色不好,看着像是發熱,是不是昨晚沒有睡好,出門在外還是要好好照顧自己。”
這樣的關心和愛護實在太過,令狐沖情不自禁的退後一步,有些詫異的躲開師傅的手指。在華山派的時候,師傅雖然也平易近人,溫和客氣,十分愛護自己的徒弟,卻并不會表現出這樣熱切的慈愛,總還是秉持着嚴師出高徒的理念。他強忍着沒有擡頭去蹭自己的臉頰,隻覺得師傅的手指又濕又冷,就像是濕冷的蛇信在劃過,讓他從心底滋生出反感恐懼的情緒。
嶽不群卻并不在乎自己大徒弟的忤逆,他像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隻能夠又耐心叮囑了幾句在外行走的規矩,從懷裡掏出一疊銀票塞給令狐沖,很快就被人簇擁着走向長街的另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