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行結束後，江聿先一步松開手。

然而下一秒，他就為自己的矜持付出了代價——

夠高、但因為單薄，所以仍顯得很小一隻的珍寶直接被人群吞沒！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被帶着推到了三五米之外，鴨舌帽被擠得歪掉了不說，不知道是誰的手一直搭在他背上，甚至珍寶自己也迷迷瞪瞪跟着人家就朝着出口一步一挪。

江聿張開嘴想喊他，頓了頓又忍住了。

喊是可以喊，到處都是扯着嗓子呼朋喚友的人，這樣的分貝尚且在大家的接受範圍内。問題是，江聿以什麼立場去喊呢？

他跟着人群随波逐流，直到視野裡徹底失去珍寶的背影。

外場人更多，江聿第一次來漫展沒經驗，臨時做的攻略也趕不上變化，他想不到珍寶接下來會往哪裡走，茫然地在原地呆了幾秒鐘後，生出一種很無力的“得而複失”感……

【見到了？】

牛老闆在半個小時錢發了消息，江聿現在才有空會。

【見到了。】

下一秒，語音就call了過來。

“怎麼樣，怎麼說，拿下沒？”

江聿人還在原地，心卻跟着别人飛走了。

他答得心不在焉：“拿下了。”

珍寶隻用一個側臉就把他死死拿下了。

牛老闆沒聽出他另有所指，還連連點頭，一副十分欣慰的語氣，“那就好，明天還玩嗎，還是說今晚就回來？我在微博刷到了，這一屆漫展劍心coser水準是真高，現場還有很多福利物料嗎？官方有送激活碼嗎，你幫我領一個呗……”

完全聽不進去的江聿含糊點頭，心裡仍然想着珍寶手腕的觸感。

“你到底在聽沒啊？”

“好我挂了。”

另一邊，甄旸在恍惚之中被關越接到，立刻将幫他撿娃娃的陌生玩家抛到腦後，一邊叽叽喳喳跟對方炫耀自己扭來的三個娃娃，一邊招呼關越幫自己拿東西，除了最大的那隻素衣寶寶，其他的全部挂在他身上暫時保管，反正甄妤的東西也是關越拿。

“你呢，你還準備玩兒什麼？”

“我去集郵呀，還有很多鋪子沒玩呢！”

甄旸一手舉着小風扇吹風，另一隻手抱着素衣寶寶，他早和江淨月商量好了，遊行之後就彙合，然後淨月哥會帶他去集郵~

那不巧了麼，江淨月也在找他。

他這一路扛着長槍過來，走不出幾步路就有人上來打卡集郵，挪得比烏龜還慢，等二人彙合時，皮皮哥一張俊臉都快笑僵硬了，喉嚨更是渴得直冒煙：“我現在又餓又渴，可以吃下一頭小羊加一整個西瓜！”

關越直說：“那咱們現在就下班？”

下一秒，江淨月就反悔：“來都來了，得玩夠本。”

其實他也很享受借着“江淨月”的殼子衆星拱月的滋味兒，問就是還在中二期，騷起來一時半會兒完全止不住。

甄旸也和江淨月合照了，兩個大帥哥咔咔出片。

甄妤拍爽了，她回想了一下，自己弟弟貌似從小到大都沒有尴尬期，小時候可可愛愛一隻三頭身寶寶，長大上學後就開始抽條，步入青春發育期後整個人更是脫胎換骨，仿佛睡覺的時候有女娲悄悄給他精心雕琢着……

總之，是姐姐很樂意對外炫耀的弟弟。

關越在一旁看得酸溜溜的：“你給我拍照從沒這麼麻煩，還專門構圖調節光線呢，321直接就給過了，也不管我眨眼沒。”

“我給你拍照、願意發到朋友圈就不錯了。”

聽到這裡，關越立刻不吱聲兒了，人要學會知足。

接下來的時間，他就隻負責扛東西，甄旸在前面玩，江淨月帶他一路集郵拍照，他搞不定的小遊戲，江淨月親身上陣統統拿下。這一路上，甄旸已經選好了要寄給小羊保安的東西：“剛剛那個小少林娃娃，還有這個、這個……嗯，激活碼也分他一個，哦對了，吧唧給他也拿一套。還有我們剛剛買的糖，郵寄過去應該不會化掉吧……”

江淨月連忙說：“夠了夠了。”

再塞下去就要一個超大号箱子了！

甄旸勉強收手了：“好吧。那就這樣。”

他們的路線完全和江聿錯開，直到甄旸玩夠了，甄妤宣布大家撤退，江淨月也順勢提前收工，一起出發去預訂好的餐廳吃飯。

“你這樣早退也沒關系嗎？”

“什麼早退不早退的，官方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我明天還有一天呢，要是真最早來、最晚走，我整個人得倒欠一條命，那也太累了，鐵人都扛不住！”

于是四個人呼啦啦走了。

對此毫不知情、仍然留在場館裡的江聿一直到閉館時間才離開，他想過會撲空，但真正得到這個結果時心裡還是難受極了。江聿甚至忍不住想：假如中途沒有碰到珍寶，這種心情是不是會好受點？

如果牛老闆在這，他一定會笑嘻嘻地損道：“你們有緣分，但不多。”

是啊。

他憑着直覺，隻需一眼就在花燈下認出了珍寶，但不太充足的緣分隻夠他們短暫地靠近，等人潮湧去，身邊的人也随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