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悠緩過神來,感覺到那陣涼意在自己的背上一下一下地輕輕地拍着,像是安撫。
但是——
被吓了,所以需要鬼來安撫,好像也不太對吧!
何悠小心地将那個紙箱取到了一邊,又壯着膽子探頭看了一眼:
一,二,三,四,五。
是五沒錯。
何悠閉上眼睛,努力地把剛才詭異的畫面抛出腦海中,而後又伸手向了下一個紙箱。
“姐姐……”
那個“人”又飄了過來,似乎是趴在了何悠的背上:
“做好準備哦。”
喂,你這樣我更不敢開了……
根據何悠剛才的經曆,她能暫且确定,如果這個任務在正常進行,至少自己身後的這隻撒嬌“鬼”,對她是沒有生命威脅的。
何悠深吸了口氣,将紙箱取了下來,放在地上。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何悠有些頭皮發麻,這個聲音她太熟悉了。
很像現實生活中那些蟲子振翅的聲音,而何悠生命中最懼怕的一種生物群體,就是所有的蟲子……
唇上傳來冰涼的觸感,那個“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應該是她用手輕輕地捂住了何悠的嘴:
“噓——”
“姐姐一會兒可千萬别出聲……”
何悠剛想問句“為什麼”,卻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朝着紙箱的方向看去。
紙箱裡頭爬出了一個看似是嬰兒的東西,穿着再普通不過的紙尿褲,詭異的是,它渾身血迹斑斑,嘴裡更是發出令人恐懼的笑聲。
它一邊快速地朝何悠爬過來,身上的肉一邊正在快速地往下掉,好像腳印一樣,留了一路。
最後,隻剩下一個血淋淋的骨架爬上了何悠的小腿。
何悠不敢再看了,隻當這小鬼和剛才紙盒裡的東西一樣,沒什麼攻擊性。
那道冰冷的聲音在何悠耳邊吹了口氣,聲音軟軟甜甜的,卻又有些不容置疑地命令:
“睜開眼睛。”
何悠被她吓了一跳,連忙睜開了眼睛。
那個骷髅骨架已經爬到了何悠的腰上,正僵硬地對着她不停地笑着。
何悠對滴着血的骷髅頭沒什麼興趣,隻是這骷髅不單單長得吓人,發出的聲音也很詭異。
環視四周,牆壁沒有變成血紅色。
所以,睜眼不是死亡的條件。
何悠松了口氣,餘光卻敏銳地捕捉到那骷髅身上不對勁的地方——
它爬到了她的腰上之後,就沒有再繼續動作,隻是用空洞洞的眼睛對着何悠,斷斷續續地制造出詭異的笑聲。
它的眼睛……
骷髅的眼睛處,正在有規律地明暗交替閃着,三長過後會暗一陣子。
所以,密碼的第二位是3嗎?
從始至終,何悠都忍着沒發出過一點聲音。
“姐姐看好密碼了?”
那個“人”察覺到何悠的變化,笑了笑:
“那我來幫姐姐一把。”
冰涼的氣息消失了,緊接着,那個骷髅便懸空飄了起來,地上的血肉也如同被磁鐵吸引了一般,一塊塊黏回了骷髅身上。
那骷髅又變回了一個小嬰兒,笑着發出一聲啼哭……
随後,那個嬰兒便被無形的力量塞回了紙箱裡,連啼哭聲也消失了。
倉庫中再次安靜了下來。
何悠松了一口氣,将密碼牢牢地記下,又做好了心理準備去取第三個紙箱。
這個紙箱格外地重,何悠小心翼翼地踮起腳,把它一點一點從架子裡頭移了出來。
一股無形的力量幫着她把紙箱放到了地上。
如果沒有觸發懲罰的話,這個“人”确實一直在幫自己。
不過,何悠卻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
她圖什麼呢?
能夠輕而易舉地收拾掉紙箱裡爬出來的小鬼,至少這個聲音的主人,不會是個什麼普通的角色……
這麼想着,何悠打開了紙箱。
開箱的那一瞬間,裡面忽然伸出一雙慘白的手,狠狠地拉住了何悠的手腕,想要把她一起拉進箱子裡。
何悠餘光看向紙箱,心中一跳。
這也不是個普通的箱子,裡面黑漆漆一片,深不見底,惟有兩雙來曆不明的手正用力地把她往裡拽。
……等等。
這雙手,為什麼隻有七根手指?
“疼。”
何悠沒忍住,低聲抱怨了一句。
是真的很疼,這裡的鬼下手都沒輕沒重的,吓人也就算了,還要讓她的生理和精神一起遭受到同等的傷害。
最好不要讓她知道是誰設計了這個遊戲,否則,她一怒之下……
說不定也隻是怒了一下。
畢竟,何悠還是個勤勤懇懇打工的小女孩,氣急了頂多在心裡詛咒對方尿床。
她的抱怨剛結束,那道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
“那……我就動手咯。”
“诶,不是……”
何悠還沒理解她口中的動手是什麼意思,就看見生拉硬拽着自己的那雙手,七個手指被無形的外力一個一個地掰了下來。
傷口處的橫斷截面露出紅色的血肉來,但卻沒有一滴鮮血流出來。
冰冷的氣息覆上何悠手腕上的紅痕,過了一會兒,痕迹慢慢地消失了,她也感覺不到疼了。
紙箱被憑空合上,何悠側目看了一眼,而後靠着架子坐下。
何悠能感覺到那個“人”依舊飄在她的身邊,于是開口問道:
“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不等那個聲音回答,何悠自顧自地說道:
“你既然有懲罰我的本事,為什麼又要幫我?”
“是因為看到了我有重來的機會,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