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角色死了?
冰冷的氣息覆上指尖,何悠背靠着牆,慢慢地滑坐下來,長歎了口氣,開始思考規則之下躲避死亡的可行方法。
按照規則,有角色死亡,就要重新抽取身份。
身份洗牌得很快,也就意味着存在更多的不确定性。
見何悠還是呆呆地坐着,田黎輕笑了一聲,身體開始漸漸虛化。
緊接着,她便如同魂靈一般穿過牆壁,消失在了房間内。
一牆之隔,田黎出現在了一道黑影面前。
她擡起手,摸了摸那個黑影,輕聲笑了笑:
“你知道該怎麼做。”
黑影明白她的意思,虔誠地蹭了蹭她的掌心。
何悠蒙着眼睛,漸漸地意識模糊……
一夜無夢,她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這一關的時間跨度有點長,何悠也是第一次在關卡中進入睡眠。
不過,睡得這麼踏實,是不是有點太松弛了?
何悠揉着眼睛坐了起來,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回到了床上,下意識地伸手往旁邊探了探——
田黎人呢?
她什麼時候離開的?
敲門聲很有規律,維持了一段時間,門便被鑰匙打開了。
是昨晚來送東西的女管家。
她甚至都沒有對坐在床上的何悠投去一絲關注,隻是像被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一樣,放下手中托盤上的衣物,彎腰收起絲帶,而後就轉身往外走,沒有半個多餘的動作。
何悠眯起眼睛,她發現管家的左腳有點跛,口袋裡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是裝了什麼。
她掀開被子,一不做二不休,在管家即将踏出房門的那一刻把人攔住。
管家依舊目視前方,保持着原來的姿勢。
嗯?
這反應有點奇怪啊。
何悠伸手摸了摸,她的身體是有溫度的。
可是,有溫度的也不一定是可信任的活人啊……
比如,楊冷玉。
但是,既然來都來了,何悠給管家來了個大搜身,随後背着手退到一旁,目送着管家離開房間,消失在長廊裡。
何悠攤開手,掌心裡躺着一串鑰匙。
隻有其中的一枚鑰匙上沾染了血污和一些不明物體,何悠用房間内的紙巾擦了擦,看起來似乎像是某種人體組織。
忍着想吐的惡心,何悠辨認了一下上面的房号:
“501”
就是自己的隔壁房間。
托盤裡的衣服上放着一張字條,标準的宋體,不知道是誰寫的:
“請換上每日新衣後出門行動。”
何悠依言照做,換上了管家送來的衣服,在鏡子前照了照。
搭配是很經典的歐式莊園風,有點像她上次生日寫真穿的那套。
不過,這個遊戲裡怎麼會有如此之多的現實巧合呢?
何悠思考着看向鏡子。
鏡子裡她的形象扭曲了一下,而後,忽然有一把匕首捅在心髒的位置。
頃刻間,血流如注。
一團模糊的黑影匍匐在她的身側,攀上她的身體,像是撕開包裝紙一樣将她開膛破腹,取出了她的心髒。
何悠被鏡子裡的場景吓了一跳,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隻聽有什麼物體掉落的響聲,腳下正躺着一把匕首。
什麼意思?
何悠彎下腰,一頭霧水地撿了起來。
鏡子裡又恢複了正常,浮現出了熟悉的紅色的字體:
「天黑請閉眼,正在為玩家何悠重新抽取身份。」
「本輪,你的身份為——平民。」
「遊戲輪數不限,有角色死亡,将重新抽取身份;當玩家收集全部“女巫之淚”時,遊戲結束。」
又是平民?
何悠皺了皺眉,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運氣好。
走出房間,她聽見了機械音的提示:
【輪回眼剩餘使用期限為72小時。】
還有三天。
裙子上有個麻織的口袋,何悠把裡面的花瓣掏了出來,将輪回眼放了進去,再次恢複原狀。
雖然還沒想好怎麼使用這個道具,但是何悠生怕突然發生什麼變故,隻好時刻将道具帶着。
她想先去隔壁看看。
走廊上蜿蜒着一路幹涸的血迹,像是指引一般,從何悠放門外的一個壁燈處,通向了隔壁房間的大門。
隔壁房間的門大敞着,還不等何悠踏入,就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
一個滿身是血的人躺在進門不遠的地方,死不瞑目地瞪着眼睛,滿目驚恐。
根據血迹來看,她像是從長廊裡受了傷,拖着最後的一口氣爬進房間的。
雖然與何悠的房間隻有一牆之隔,但501的房門在長廊盡頭的轉角,從那盞沾了血的壁燈處開始算起還有一段不近的距離。
如果隻是想要躲避,好像求助何悠或者503的角色更為合适。
何悠習慣性地避開地上的血迹,蹲下仔細地觀察着屍體的傷口。
她是從腹腔處被什麼東西撕開的,緊接着,沒有心髒嗎?
何悠想起了鏡子裡的畫面。
一樣的死法。
今天晚上,會是自己嗎?
忽然,房間裡響起“嘎吱”一聲。
何悠預感有異,站起身,往外退去。
屍體的頭擰了一下,眼球布上血色,滴溜溜地轉了一圈,死死地落在何悠身上。
大事不妙啊——
跑!
何悠這才意識到了管家送的這個衣服的不方便之處,如果不緊緊提着,很容易把自己絆倒。
可是一直提着裙子,逃跑的速度也難免受到影響。
何悠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那個複活的屍體已經爬出了房間,龇牙咧嘴地瞪了她一眼,匍匐着沖了過來。
這麼快……
何悠不敢再回頭看,隻能不斷向前跑。
血的氣息越來越近,好像就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