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一片狼藉,換金所暗殺大使的任務,被他做成了明晃晃的“劫殺”。
琉花注意到帶土曉袍的布料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僵硬感,仔細觀察才發現,黑底紅雲衣袍的表面凝結了一層薄薄的紅色冰晶————是帶土殺人時沾上的血凝固而成。
由于宇智波帶土非人的體溫,那冰不會融化,于是就那麼滞留在了曉袍上面。
讓血沾上自己的衣服、這是明顯放棄了偷襲,選擇和隊伍正面對抗.......這可不是擁有虛化能力的帶土的一般作風。
比起正經地接任務,帶土這一出,倒更像是随便找了個倒黴的隊伍,來發洩自己的情緒。
他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敏銳感知到了帶土的情緒,琉花後背一涼寒毛倒立,突然有了一種想要立刻轉身離開的感覺。
“小領導,使不得啊。”
白絕死死撐住琉花後退的身體,勸說道:
“早死晚死都得死,拖得越晚死得越慘啊.......”
聽見白絕這麼說,琉花捏緊拳頭,深吸了一口氣,硬着頭皮上了。
原本琉花以為,當帶土看見鴿了那麼久的自己後,會立刻暴怒。她都做好了帶土會罵、會嘲諷、甚至有可能和自己動手的心理準備.......
但實際上,帶土在看見琉花後,也不過隻有隔着面具問出的寡淡一句:
“你來幹什麼?”
琉花的心髒都因着他這一句話而攥緊。
“我........”
極寒的天氣下,琉花才剛說了一個音,她呼出的熱息就化作了白色的霧氣,撲到帶土的衣襟上,化開了他衣服上的冰晶。
“怎麼,大忙人終于結束了手邊的事情,終于舍得花出點時間來回答我的問題了?”
宇智波帶土像是被那口熱息燙到了一般,後退了一步,冷笑着問道:
“還是說,你已經想好了如何敷衍我的借口?”
不知道是在雪地裡站了太久,又或者是移植白絕體帶來的弊端,宇智波帶土現在的體溫很低,幾乎與這片雪地同化,低到就算在冰天雪地裡說話,他呼出的溫度都凝不了白霧.......
他和琉花溫暖的身體不一樣,這具身體.....仿佛死去了很久。
宇智波帶土讨厭這一點。
“我沒去木葉找你,你倒是自己來了。”
宇智波帶土上前幾步,踩着雪地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然後在琉花面前停下,低頭俯視着頭發上沾滿雪花的少女,像是在刻意等她的回答:“所以有關于那天的事,你想和我說什麼?”
“我........”
帶土的影子投下來,帶給琉花一股極強的壓迫感。她忍不住吞咽了一下,然後才重新組織起語言: “我想說.......”
琉花覺得,她不光是把這輩子的勇氣給用光了,就連下輩子的勇氣都被她提前透支使用了。 因為如果不是這樣,她怎麼能在此刻,直視着宇智波帶土的眼睛,語氣不帶一絲顫意地說出那句————“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宇智波帶土覺得,琉花可能真的是對他下什麼了蠱。不然為什麼,她輕飄飄不知真假的一句話,就讓他壓抑了許久的憤怒、嫉妒和不甘全部像是洩了氣的氣球一樣癟了下去?
明明被她騙了那麼多次,可猛然聽見她的這句話,他的心髒還是像記不住痛一樣狂跳起來。
她又在騙你,她根本不喜歡你。
帶土對自己這麼說到,可是心跳的頻率卻一點沒慢。
自己當初太輕易就把心交了出去,現在想要收回來卻比登天還難。
他在這場關系糾葛中,輸的徹底。
許久不曾得到宇智波帶土的答複,趁着借來的勇氣還沒被要回去,琉花忐忑地又重複了一遍:
“我喜歡帶土,也許,這應該叫做【愛】。”
愛?琉花在談“愛”?
宇智波帶土隻覺得這是今年最好笑的笑話。
笑過之後,内心卻隻剩下可悲。
他想要看着琉花嘲笑出聲、想要在她面前表現出不屑一顧、想要刺傷她.......宇智波帶土想要把她所謂的“愛”、能輕浮說出口的“愛”貶低得一無是處.....但是當看見她的睫毛結着冰霜、臉頰和鼻尖都被凍得通紅的樣子後.........宇智波帶土在這一刻,隻想要抱緊她。
琉花的眼睛盛着水光,仿佛真的在愛着他。
她這次又在模仿誰?為什麼那麼像?
就那麼一瞬間,宇智波帶土想:
不管她說的真的假的,他都信。
甚至想要放下底線,就此不去理會她真正愛的是哪一個自己.........甚至幹脆就扮成曾經自己的模樣.......隻要她依舊在自己身邊,像現在這樣,一直用謊言來騙他,他沒有什麼不能舍棄的。
而且論誰裝得更像那個小白癡,自己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輸給木葉那位的吧。
隻要琉花願意騙他一輩子,他也很樂意在琉花面前裝一輩子。
這樣的想法也就在帶土的腦海裡持續了短短一瞬,但即使是這樣,帶土也對此刻毫無底線的自己感到厭棄。
扮成少年帶土?
這簡直是給已經抛棄了過去的他,在臉上打一個響亮的耳光。
宇智波帶土有自己的驕傲,和必須維持的自尊,他絕對不會允許自己這樣做。
他面上靜靜的站着,内心卻發了場海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