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多來這并不是意外。
緣一加入鬼殺隊後,她帶着女兒在藤之家做些後備工作。
霧城曾經是她們生活過的村落,也是六年前琴殒命後的墳墓。
自那之後,她和緣一再沒有回過霧城。
但四年前她卻從遊商那裡聽說有種叫做「魔羅」的妖怪(咒靈)在向霧城中的人複仇,被隐匿起來的真容,行事鬼魅卻又大肆捕殺食人惡鬼,她隐隐有預感,「魔羅」大概是琴的女兒。
鬼殺隊同樣注意到了這件事,當即報告給了産屋敷的當主。
很可惜,他們始終沒有「魔羅」的下落。
但宇多和緣一每年的這天都會來霧城附近等待,等待那個人的露面。
直到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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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不是吧,為什麼他們就能進去?”眼見着那對夫妻不受任何阻礙地進了城,自己和禅院祭卻還被擋在帳外,白發男人不滿地嘟起了嘴。
兩人不是沒嘗試過暴力破開,但顯然結果毫無作用。
禅院雙手抱臂,靜待着‘轉機’。
果不其然,結界不久後消失了。
兩個人對視,表情是一緻的冷靜和肅穆。
帳被解除的一瞬間,陰冷到刺骨的咒力從城内轟地鋪展開來。
城内,不止有一個特級咒靈,而是六個,七個,不,不對!雖然不知道帳内此前發生了什麼,有數個咒靈在飛速成長……
如果算上「魔羅」,霧城将彙聚整整十個特級咒靈,隻是此時他們并未感受到有屬于「魔羅」的咒力。
禅院眼中滑過沉思,‘同類’相殘死了嗎?
還是,這是個陷阱?
望着斑駁的城門,他腦海中忽然閃過些畫面。
他想起來了,怪不得之前聽霧城這個名字他感到耳熟。
六年前,霧城出現的鬼,可是讓此城新任當權者‘付’出了慘痛代價,那時負責這件事的是……
他看向身邊對此還一無所覺的五條,那時是加茂家的人呢。
縱使是陷阱,現下裡他們也不得不踏進去親自瞧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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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成功了。
你将不可能轉為了現實。
你不清楚真品的獄門疆是如何運轉的,但由你和那個不知抱着何種執念赴‘死’的僧人制作而成的‘獄門疆’卻是支撐你完成扭曲‘現實’的必要條件。
在你的領域中,霧城内的人有了和你一樣的【數值】。
你的經曆将是他們的經曆,你的痛苦将是他們的痛苦。
一開始(第一天),你放進了野獸,他們的應對方法是抛棄老弱病殘的同伴。
夜晚,你放進了與你曾擊殺并取得第一塊四魂之玉碎片的同類型妖怪。
執掌權利的上層貴族們驅使着平民與下屬與其拼殺,結局慘勝。
翌日,是個陰雨天,你釋放了鬼,你靜默地望着他們于高倍速下的行為和醜态。
這是你領域的附帶效果。
智9使你能輕松地勘破世間已有的常理與能量體系,你成長起來的速度是常人難以想象并難以企及的。
但你卻一點都不喜歡‘咒力’。
你想念你的快樂,而不是因由他人不幸産生的愉悅。
你有時也會痛恨自己曾經的傲慢和對他人貪念的放縱無視。
人類與鬼的戰鬥終止了,鬼‘污染’了一部分人,人卻‘吃’了一部分鬼……不,應該說是詛咒吞噬了惡鬼。
城内已經沒有人類了。
咒胎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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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解除了領域,同時‘獄門疆’也結束了你賦予它的作用(理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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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默許無辜者離開(理智-1)。
你重演了‘過去’(理智-1)。
你摧毀了霧城(理智-1)。
你養成了‘咒胎’(理智-1)。
你再次被詛咒(理智-1)。
你不再坐觀上壁,而是跳入場内,你已經做好毀滅它們,或是被它們毀滅的準備了(理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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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胎的成長速度很快,更何況你還将自己的【數值】套在了它們身上。
你喟歎,擡手接住了咒靈的攻擊,你抛卻了累贅的衣裝,捏碎了遮蓋臉部的面具,此刻,你陷入了無法自拔的狂熱狀态。
狂暴的咒力傾軋、對撞,不分敵我,不分善惡。
于它們,今日是它們的新生,同時也是捍衛自身的生存之戰。
于你,此戰是你為自己親手選擇的結局,亦是你期待着的終焉。
九個咒胎。
九個咒靈。
詛咒同類,吞噬同類。
你并未阻止它們融為一體的行為。
它們本就是惡之所成。
不管你是輸還是赢,一切都會結束。
這就是你與那個甘願化作‘獄門疆’的僧人所定下的束縛——衆惡同歸,天人共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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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和禅院的速度很快,直奔城中咒力最濃郁,也是戰鬥最激烈的位置而去。
隻是……
他們到底來晚了一步。
九個新生咒靈結成一體,本就畸形的體态變得更加怪誕。
小山般的透明團狀物,其内滿是各異的眼睛和肢體。
臃腫肥碩的軀體卻逐漸縮水,最終變成了個約三米高的佝偻着的人形生物,它有着一張無法用語言描述出來的面容,身上刻印着無序的赤色條紋,斷斷續續,完全沒有任何連續性,簡直能逼死強迫症。
而在它對面的「魔羅」此刻卻顯得如此正常,即使她有半張臉完全是骷髅樣,濃郁的死氣與詛咒沾染于其上。
五條隻看了一眼,“禅院,絕不能讓它活着從這裡走出去。”
他笑着,但眼神冰冷,“一旦它身上的罪紋連貫起來,别說你我,凡是活物皆為塵土,凡為非人皆為其附庸。
「魔羅」還真是制造出了一個不得了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