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号最後的名字是黑澤陣。
阿芙拉問他有沒有什麼特殊含義,太宰沉思片刻說:“我覺得這幾個字很适合他。”
說了和沒說一樣。
有了名字,課程進度也要提上來,老師就兩個,阿芙拉負責生活常識和簡單的數學,太宰治則教他們儀态,站立行走全都有講究,仔細說下來能講一個禮拜。
“我們為什麼要學這種東西啊?”有人在課上提問。
他正帶着克麗絲和莎朗兩個女生練習小時候母親的行為,她們要學的比男性更加繁瑣複雜,黑澤陣在一旁觀望。
聽到這話太宰擡起頭,“過幾天你們要去舞會上展示成果,現在不練什麼時候練。”
來的這些天他可沒有偷懶,實驗室總負責人還有個貴族私生子的身份,借他的身份太宰成功和其他貴族搭上橋,談成好幾筆生意,做衣服的錢肯定是夠了。
小朋友們一陣騷亂,七嘴八舌的說起小話,“我們都要去嗎?”
“不是,選兩個練的最好的。”太宰治撐着下巴用棍子點兩個女孩的膝彎,“腿要直一點。”
對太宰來說那隻是一場不怎麼隆重的舞會,可對孩子們來說這無疑是件大事,肉眼可見的興奮起來。
在這個丢了一支筆就仿佛天要塌了的年紀,他們經曆了旁人一輩子都體會不到的苦楚,命運卻吝啬的在痛苦之後從指尖漏出一絲甜。
“會有漂亮的裙子嗎?”
太宰:“有。”
“吃不完的面包和牛奶?”
太宰:“有蛋糕和其他吃的。”大部分人不是奔着吃飯的目的去的。
“好棒!可以選我嗎?”
太宰治斜睨他一眼,“昨天阿芙拉向我告狀說你數學作業沒交。”
男孩瞬間熄火,老老實實的去掰扯自己比八十歲老頭還僵硬的四肢去了。
兩個女孩練的差不多,太宰終于松口,“休息十分鐘。”
莎朗一屁股坐在黑澤陣旁邊,汗津津的靠着他,“我想去,我們一起去吧。”
黑澤沒管被汗液浸濕顔色變深的衣服,“你還沒學會跳舞。”
“我不管,我就要去!”金發女孩撒潑打滾耍賴皮。
她和黑澤陣相處太久,兩個人都太熟悉彼此,父母也來不及教導他們男女有别,故而他們相處起來就像真正的兄妹。
“這個不是我決定的。”黑澤陣有些為難。
“那,那你教我,你學的不是很快嗎?”
銀發男孩非常聰明,學什麼都快,是老師最喜歡的那種天賦型選手,教起來很有成就感。
小時候的黑澤對家人脾氣很好,不像長大後天天給别人臉色看,動不動給人一槍子,居然真的一點一點教莎朗跳交際舞,最初動作還有些生疏,練了幾遍後逐漸流暢起來,到最後跳得比阿芙拉還要好。
而他的學生莎朗同學,在第二個小節就跟不上了,一連踩了舞伴太宰好幾腳,暈得眼睛發直。
對她來說交際舞果然還是太難了。
太宰在心裡歎氣,這才第一支舞就已經這樣,舞會上他們少說也要跳兩支。
篩來選去,就兩個有舞蹈天賦。
一個黑澤陣,一個德安,其餘人全部陣亡。
太宰低頭沉吟,本來他打算帶一男一女兩個去舞會,這樣也不會很顯眼,出了事也不容易惹火燒身。
想起城堡裡的照片,他對黑澤陣說:“你穿裙子可以嗎?”
全場除了阿芙拉吃驚的睜大眼睛,其他人都面色如常。
黑澤陣輕而易舉點頭:“好啊。”
究其原因,還是從小長在實驗室壓根沒人教過他男生應該是什麼樣子女生應該是什麼樣子,性别意識不重,完全不明白裙子和褲子代表着什麼。
其他人也都是如此。
滿滿一屋子人,就隻有阿芙拉一個正常人。
阿芙拉一看覺得這樣不行,她工作環境本來就不正常,同事兼學生們也沒有健康正常三觀,要是她還是一個正常人就危險了,所以她必須改變,她要變得異常!
抱着這樣的思考,阿芙拉開始進化。
她刷刷在黑闆上寫下幾道大題,給了他們十分鐘,然後講了起來。
孩子們眼神全場發直,左耳進右耳出,完全不明白阿芙在講什麼天書。
太宰路過掃了一眼,難度大概是從1+1=2飙升至微積分,跨度比亞馬遜海溝還寬。
昨天還微笑的阿芙拉今天暴躁如雷,“這麼簡單的題怎麼寫不出來,我都講了多少遍了!!!”
“看我幹嘛看黑闆啊!我臉上有答案嗎?!”
“這周周測要是再不及格舞會誰都别想去!”
最後她發出一聲怒吼,“你們簡直就是我教過最差的一屆!”
小朋友們可憐兮兮的抱在一起直面狂風暴雨。
太宰慢慢縮回往前探的腦袋,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他悄悄關上門,讓小朋友們深刻體會老師的關愛。
阿芙拉再不濟也是他們的老師,精神上天然就比他們高一頭,雖然她的學生特殊,隻要能交流一定程度就會被老師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