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是去看了畫展。
——老天,别把他們當做無所畏懼的勇士,你要知道,每個人都有好奇心,不分國籍年齡和性别,純粹是基因裡對熱鬧的沖動。
他們擠到人群最前面。小孩子總是有些特權的,雖然這并不容易,但是大人會把自己放在一個高人一等的位子上,帶着點施舍的意味。
太宰治站在紅毯上,旁邊是他的管家綠川先生,他看上去并不高興——可以理解,這種情況誰也不樂意看見。
紅毯上隻站着他們兩個,醫護人員把人擡出來也不走這條路。
所有人的目光都彙集到他身上,太宰隻為自己的畫作惋惜。
“柯南。”
很顯然,他注意到這群小朋友,興高采烈的揮揮手,“進去吧。”
江戶川柯南拿票的手在顫抖,他意圖掙紮,“但是還沒檢票。”
“沒關系。”他牽起江戶川柯南的手,強硬的把人拽進去。
男孩瞥見周圍人悲痛欽佩,宛如送别勇士的眼神,心髒重重一跳。
結果畫展裡面并不可怕,用工藤新一的眼光來看[rose]的作品美麗又諷刺,小孩子大多時候無法了解其中深意,隻能感受到畫家當時的心境。
“步美覺得這條魚好像很難過。”女孩看得的是一條顔色絢麗的海魚,它在漆黑的海水中暢遊,周圍是奇形怪狀的玻璃碎片,隻是這條魚隻有魚頭是完好的,其他部分盡是白骨。
栩栩如生,活靈活現。
類似的畫作還有很多,迷霧中矗立的鋼鐵森林,橘黃色的燈光,每個亮起的燈光裡都有一個懸空的氣球。
[rose]的畫很好,但無論如何也無法達到昏倒的地步吧?
不知不覺中,他們來到最後一畫面前,這幅畫被單獨放在一個房間,門口放這塊警示牌,上面寫着:危險物品,為了您的安全請先叫救護車再觀賞。
後半句話被人用紅筆狠狠劃去,換成“請放心觀賞。”
是太宰治的字迹。
江戶川柯南有預感,這就是導緻救護車在門口排隊的源頭。
理智告訴他最好立馬扭頭走人,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一個優秀的偵探都有貓一樣的好奇心。
可是……他看了眼身邊的孩子們。
孩子們壓根沒感受到小夥伴複雜的心理變化,看到警示牌說可以看就魯莽的推開門,之後他們感受到來自地獄的召喚。
該怎麼形容這種感受呢?江戶川柯南覺得自己看到了三途川,混亂黑暗緊緊追逐他,濃稠的陰影緊貼他的靈魂……
之後發生了什麼他完全沒有記憶,再次醒來是在醫務室。
其實這并不算是醫務室,畢竟他從來沒見過一百平的醫務室。
手腕連接心率監視器,他剛蘇醒立馬就有人沖上來給他進行一系列檢查,确保他健康的像小牛犢。
“你還好嗎?”太宰治從門外探出頭。
江戶川柯南可算明白自己沒被送到醫院了,講真,這算是熟人的特權嗎?
男孩大敞着衣襟,冰冷的儀器觸及胸口皮膚,他不禁打了個寒噤,“還可以。”
他回憶畫展的事,努力拼湊一個完整的圖片,“那副畫……是你畫的?”
“對啊,很棒吧!”太宰治看上去有些驕傲。
他居然很驕傲!!!
江戶川柯南覺得自己喉嚨被石頭或者其他東西堵住了,好懸沒尖叫起來。
有沒有搞錯?!
太宰治用他那雙迷人的鸢色眼眸看着江戶川柯南,趣味盎然:“你覺得怎麼樣?”
江戶川柯南:“…………”
江戶川柯南:“很不錯……”
說完他别過臉,捂住心口,說謊話是要遭雷劈的,但是沒人能在太宰治眼皮子底下說出任何貶低。
好吧,他算是明白為什麼太宰治有信心把自己的畫展出,沒人能拒絕這家夥,那怕他大多時間是個小混蛋。他隻要用他那雙亮閃閃的眼睛靜靜看他們一會兒天上的星星都會有人替他摘下來。
“嗯哼。”
太宰治高興了,拍拍他的狗頭,揉亂他的頭發,離開醫務室後順帶摸了摸門口茶發女生的短發。
兩個假小孩頂着炸毛的頭發看着對方,灰原哀率先開口,“他知道我是誰了。”
江戶川柯南:“誰……?你說太宰哥哥。”
灰原哀:“不,我說的梅多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