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雙方氣氛正好,夏油傑态度松動說不定即将痛改前非之際——白鳥覺僵住了。
她的手正輕按在青年發頂,時間寶石能量輕柔地輸入其中用以回溯機體。而此時一種難以言喻咒力渦旋卻驟然自夏油傑體内爆發,幾乎源源不斷地吸取着她的能量。
“什…麼……”夏油傑也愣住了,但幾乎是在他叫出口的瞬間整個人就不受控制地暈了過去。
一股未知的牽引力順着夏油傑的身體向周圍擴散開來,連帶着效果未知的咒力渦旋一起無底線地吞噬着周圍的一切。
有人在夏油傑青年的身上留下了後手,是針對她的。
白鳥覺不敢托大,她能感覺到但凡此刻她的能量輸出貿然停止,或許會對被種下咒術的夏油傑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就在凝神猶豫的霎那間,夏油傑身上未知的咒力渦旋驟然爆發,裹挾着白鳥覺輸入其中的時間寶石能量轉瞬間倒卷上了她的身體。
“艹!”
下一瞬間,被旋渦吞噬的白鳥覺眼前一花,周遭環境突變——一股近乎能碾碎骨頭的巨大壓力排山倒海向她壓來。
白鳥覺悶哼一聲,光榮地暈了過去。
··
繼國緣一見到那個倒在林間的女人是在七歲,他埋葬了母親、告别了兄長,在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漫無目的地開始飛奔。
他出生在那個以武士作為終極榮耀的家庭,然而卻并不明白父兄們趨之若鹜的那東西有些什麼意義。他讨厭刀劍擊打人體的觸感,但父親卻對他的天賦欣喜若狂……甚至提出要讓哥哥接替他在十歲送去寺廟。
可這些原本都應該是兄長的,而比起這些……他可能更願意呆在母親身邊靜靜地看庭院裡的月亮。
他跑到了一個有着水田和小青蛙的路上,女人生命在不斷流逝,她靜靜地倒在那裡、就如她的母親睡去時那樣。
繼國緣一心中升起相似的悲傷。
母親死亡時,那顆胸口永遠跳動着的紅色髒器停了下來,她便再不會站起身來,睜開眼睛、對他喚一聲緣一。
或許讓那顆紅彤彤的東西再次跳起來母親就不會死了罷。
少年忍不住擡手去觸碰浸沒在水田裡的女人,即使被那冰冷吓了一跳也牢牢地抱緊了她。
一聲、兩聲、三聲——
噗通噗通的心跳聲微弱、緩慢,卻又堅持,固執。仿佛某個不肯屈服的倔強存在固執地抓住一線的生機。
好安心。
池塘的蛙鳴和女人微弱的心跳聲合在一起,讓奔跑了一路的繼國緣一最終沉沉地睡了過去。
在第二天的太陽出來的時候,晨曦灑滿大地。
或許是奇迹一般地,女人睜開了眼睛。
··
白鳥覺醒來的時候隻感覺渾身上下都在疼,強大的力量被強行抽離、僅剩下的那點兒又被牢牢地禁锢在身體裡,隻剩下一雙眼睛不甘地滾燙發熱。
這感覺她再熟悉不過,很顯然她剛剛遭遇了強烈的「世界排異」,而這個世界的力量壁壘和上限絕對比之前那個到處都是飛天遁地瘋子的世界要嚴格許多。
換句話來說,她這個滿級滿配的高玩被等級限制給強削了!
「老賈,老賈……幫我檢查一下身體。」白鳥覺在腦海中嘗試呼喚自己的老夥計,然而過了很長時間腦内都一片死寂。
她反複嘗試,發現自己暫時沒辦法調用任何無限寶石的能量。
當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白鳥覺久違地感到了一瞬間的恐慌。她已經太久沒有落入這樣狼狽的狀況了,未知的世界、不知道會不會恢複的能力、未知的一切。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
小悠仁還在等她!
白鳥覺張開眼睛,猛地從地上坐起來——然後被身上小小隻的人類幼崽吓了一跳。
男孩兒有一頭深紅色的長發,還沒能挽成發髻,看穿着有些像是日本戰國年代的紋飾。此時他正以萬分依賴的姿态緊緊地抱着你,如同孩童愛溺在母親懷中。
他的體溫比一般孩子要高些,抱在懷裡像個小暖爐。
白鳥覺突然想起來,在昏沉蒙昧的彼端——那個萬分危急的時刻,就在無限寶石馬上要把這個世界壁壘整個創飛的時候——一根來自這個世界似有似無的因果牽線執着又有力地牽住了她。
于是被這個世界孩子承認的外來者才得以有了落腳的喘息之地。
她被這孩子救了啊。
想到這裡,女人的面容不由得溫柔了起來。
就在這時,懷裡的孩童醒了過來。
深紅色頭發的少年睜開雙眸,露出一雙如同紅色天空般澄澈空無的眼睛,裡面什麼都沒有、又像是什麼都已看入其中。
白鳥覺愣住了,意識到的瞬間隻感覺雙眼越發灼燙,像是從眼窩燒起了一捧野火、浩浩蕩蕩——就仿佛當年被一寸寸剔去的血脈再次蘇醒、奔騰回到了她身上。
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