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一個三十幾許的男人坐在一個木頭籠子裡,絕望的呢喃道。
他身上衣服有些破損,幾道交錯的血印在身上,是鞭子留下的痕迹。
他就是玉娘的爹——沈大郎
就是他為了自己的私欲,和錢氏合夥對這些人下藥。
房間很大,兩扇窗,一道門。
六十多個木籠依次排列,每一個籠子裡都關着一個人,有老人有小孩,有男人有女人。
不同的面孔,所透露的神情都一樣,皆是絕望與驚恐。
大門和窗戶雖然是敞開的,但房間裡的氣溫依舊惡臭難聞。
窗戶很高,些許亮光從裡面透出。
在陽光的照射下,所有人都能清楚的看到,他們前面堆的東西。
骨頭上的牙印……
衣服上的血迹……
雜亂無章的頭發……
袁秉承挺倒黴的,他前方剛好放着一個頭骨,那黑洞洞的眼眶就直直的對着他。
“嘔……”
鼻尖腐臭萦繞不去,酸水吐了一地
他還沒見過如此,惡心,又吓人的場面。
心裡不适,生理也十分不适。
似乎被袁秉承帶動,那些被吓掉魂的人也有了反應。
“嗚嗚嗚……”
“救命啊!有沒有人能救救我?我不想死!”
“都是你!你這個該死的畜牲……”
哭聲……叫罵聲……求救聲……房間裡頓時嘈雜一片,熱鬧極了。
袁秉承捂着胃不停的幹嘔,他變成驢過後就沒吃東西,肚子裡空蕩蕩的。
吐的全是清水,吐得眼中閃過淚花。
黑面朗那一口煙霧過後,所有變成小動物的人,身體都不受控制的跟着他們走了。
袁秉承身體雖然不受控制,腦袋瓜卻很清醒。他眼睜睜的看着那倆人走進樹林後冒出的耳朵和獠牙。
一隻老鼠,一隻野豬。
那心狠手辣的女人竟然把這麼多的同類都賣給了妖怪。
所有的人來到這裡就被人丢到水缸裡,灌滿了一肚子的水。
頂着濕漉漉的衣服,他們都變回了原本的模樣。
沒等他們高興,那些青面獠牙的妖怪,就把他們趕到了木籠中。
“都怪那該死的道士!他一個人跑了!他有本事卻為什麼不救我們?”滿含怨恨的聲音在耳邊炸開。
“救你!救你幹嘛?你有怨氣對着那位發呀!”袁秉承抹了一把嘴角譏诮道。
罪魁禍首也沒跑掉,還在籠子裡關着呢?别人有本事逃掉,那是别人的事!
所有的人被抓到這兒來,那邊那個男人才是罪魁禍首好不好?
他本就是桀骜不馴的人,冷心冷肺,從來不會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有時候親人都靠不住。
無親無故,他憑什麼救你。
“對啊,就是他!”
“這不是因為他,我們怎麼會到這個鬼地方來?”
群情激憤,若不是每個人都有單獨的木籠子關着。沈大郎說不定已經被憤怒的人群給撕成了碎片。
在死亡的陰影下,有些人甚至撿起了籠子外能夠夠着的骨頭,砸向了那個罪魁禍首。
有人帶頭自然有人跟随。
沈大郎籠子裡無處躲閃,被白花花的骨頭打得頭破血流。
這些人帶着絕望與怨憤死去,隻剩下一具枯骨。沒想到這些骨頭有一天能被當作利器,沾染上的罪魁禍首的鮮血,也算是報應吧!
“吵什麼吵……”門口傳來不耐煩的呵斥,一隻穿着衣服的老鼠,瞪着綠豆眼,垂涎地看着裡面的人。
所有的人都往後面縮了縮,避開那可怖的目光。
老鼠精走到了沈大郎面前用鼻子嗅了嗅。
好香的味道……
那張醜陋的臉上滿是陶醉……
老鼠精修為低下,沒資格上桌,就連殘羹剩飯都搶不到。
心中再是垂涎,它也不敢動裡面的人!
他伸出爪子扒拉一下,在木籠裡摸出一根帶血的腿骨。
那是沈大郎的血。
咯吱咯吱……
房間裡無人吭聲,所有的人就連呼吸都放輕了,隻剩下骨頭被啃得作響聲音。
老鼠精拿着别人的腿骨,眼睛卻直勾勾的盯着沈大郎。那眼神中冒着精光,口中啃的好像不是别人的屍骨,而是自己的血肉。
那眼神令人毛骨悚然。
沈大郎使勁的往後退着,身上汗毛直豎,後背滿是冷汗。
老鼠精咬碎半截骨頭,把帶着血迹的那部分全都吞吃入腹。
他看着剩下的半截,眼中閃過一絲嫌棄,随手丢在了那堆白骨之中。
還是新鮮的好吃。
“你們若是再吵,我就吃了你們!”
老鼠精放下狠話,帶着惋惜,戀戀不舍的回到了門口看守。
沈大郎癱軟在地心中滿是後悔。
面對這一屋子枉死的屍骨,他後悔的不是自己所犯下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