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能如此冷靜?
即便那是我算計來的,你不喜歡!不期盼他的到來!他也是你的兒子啊。
於菟低頭,遮住了眼神中的狠辣。在白堰軒的視角看來,她似乎在暗自垂淚。
“白虎仙君,曜兒是你的孩子,他以你為榮,修身養性,與人類和平共處!在盡自己的能力約束着鏡山的妖族,讓他們不能獵殺人類。”
“他聽話又善良,如今卻死于人類之手,你認為父親怎能坐視不理?”於菟雙目含淚,聲聲哭訴,她看上去就是一個失去孩子的可憐母親。
善良聽話?
白堰軒想起浮世鏡中的血腥場面,也不知道於菟哪有臉說這樣的話。
他沉下臉色眼神中滿是冷厲:“他若不死,我也會親手了結他!”
什麼意思!
於菟心中一跳!
白曜做的那些事,於菟清清楚楚,她還收到過白曜送過來的滋補人心。
不!
不可能!
白堰軒這些年都呆在這白虎閣,從未下過四神山,怎麼會知道要曜兒做的那些事。
就算你白堰軒身為神君,能掐會算,但那些人畜不沾因果,你不可能算得到的。
“我們的孩子哪裡做錯了?即便你不喜歡他,也不能否定的存在!”
於菟厲聲說道,抵死不認。
她看起來白虎眼中滿是失望,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般。
她這般作态,讓白堰軒心中很是疑惑,他不明白,明明是同一個人,為何變化會這般大了。
當年的於菟直來直往,性格兇狠好鬥,卻心中仍有善心,從不對弱者下手。
眼前這人呢?
裝作一副柔弱的模樣,說着滿嘴的謊言。
白堰軒拿出浮世鏡,注入的法力,剛才的畫面又一幕幕浮現。
於菟看着裡面熟悉的身影臉色慘白。
那徒手将一個活人的心髒掏出來的,不是白曜又是誰?
“還需要看看其他的嗎?”白堰軒淡淡的問。
“你早就知道?”於菟也不再哭鬧。
昔日的同伴終是分道揚镳。
“剛才知曉!”白堰軒依舊冷靜。
呵!
於菟冷笑一聲:“或許你早知道,曜兒早就死在你手中了吧!”
“你是白虎!你是瑞獸!你心懷天下!你兼愛衆生!可當初是我救了你!你怎麼可以恩将仇報?怎麼可以蹉跎這麼多年?”
“你得還我的恩情!你得還我的恩情!”
於菟接受不了這樣的結局:自己根基受損,數百年修為無寸進;好不容易得來的兒子也死了;白堰軒也和她撕破了臉皮。
一切都沒有了。
朱雀神君看着那個女人發瘋:哪有什麼恩情?白虎何須你救?
本就是下去渡劫的,肉身一死,不過接着輪回渡劫。
你倒好,堵了别人幾百年,耽誤了他渡劫的時機,讓他根基受損修為逸散,現在倒打一耙,讓白虎還你恩情。
做夢呢?
朱雀神君本就是暴脾氣。
他真想一口朱雀神火,把這女人燒的連骨頭渣都不剩。
“可以還你!”白堰軒最終做下的決定。
白虎神君身上泛起淡的銀光,一身精純的修為渡向於菟,填補着她受損的根基。
朱雀神君:!!!
“你瘋了!”共事數千年怎麼沒看出你這個戀愛腦。
這到底渡的是情劫還是殺劫?
朱雀神君在氣的要死,一手拎起化為原型的小虎仔,滿臉殺氣的看着欣喜若狂於菟。
“恩情已清,因果了結!若你再次踏上四神山,就别怪本君不客氣了。”
一揮袍袖,於菟被一股強風卷起,眨眼間出現在了山腳下。
被人掃地出門,於菟心情卻極好,就連上次刺痛都沒能影響到她。
“夫人!夫人!你沒事吧!”山腳下一隻翠鳥撲騰着翅膀,圍繞着她轉圈。
於菟能夠知道自己的兒子死了,完全是因為這隻翠鳥過來報的信。
翠鳥修為不高,沒能化形,它身上妖氣不重,卻能口吐人言。
“當然沒事,我現在好極了!”感受到體内充盈的力量,於菟笑得極為肆意。
幾百年了!
自己被這副破敗的身體困住幾百年了!
沒想到還能有恢複的一天!
真是多虧了白虎神君的貢獻。
她手中妖氣凝聚,翠鳥忽然感覺到了危險,它撲棱着翅膀,想要遠離。
“怎麼跑那麼快幹嘛?”於菟笑語盈盈
一股強勁的吸力傳來,翠鳥被她抓在手心。
“夫……夫人,饒命啊!”
於菟捏着手中的小東西,臉上挂起一抹溫柔的笑,僞裝了幾百年,這副面具一時半會兒摘不下來了。
“我兒死的凄慘,你們這些狗東西怎配活着!”
在一陣凄厲的慘叫中,翠鳥化成了一團血霧。
它沒想到自己隻是來報個信,表表忠心換點賞賜的,卻沒料到把命留在這兒了。
也不知道它死前有沒有後悔。
“桃玉……蘇杭……一個用劍的的道士……”
空氣中傳來一片輕聲的呢喃,四神山下已經沒有了於菟的蹤影。
清風拂過,那幾片帶血的羽毛染上朱紅色火焰,眨眼間化為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