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豬群并沒有讓狼群和林軒等得太久。
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那群歡樂的野豬帶着滿身的泥漿從一旁的樹林裡鑽出來,吼吼吼地集體豬叫兩聲,顯得很亢奮。珍貴的野三七被他們用獠牙和大嘴一株株地拱翻,露出地下肥厚的塊莖。
一頭滿是傷痕且瞎了一隻眼睛的野豬隻是負責把野三七的塊莖翻出來,那群小野豬就跟在父親後面搶着吃野三七塊莖。
林軒也很想吃...他很想吃一點點來補血。
大野豬似乎感受到了林軒的渴望,一鼻子就把躺在一株野三七旁邊的林軒拱到一邊,繼續用嘴巴給自己的孩子弄吃的。
林軒本來想要警告大野豬這是一個陷阱,可是這一鼻子拱得他全身痛如刀割,自然就放棄了做什麼好人的意願。
一條灰白色的閃電從林軒的眼前掠過,那幾對紅豔豔的紅點告訴林軒,那匹母狼開始進攻了。
從高處被拱到低處,林軒翻了幾個圈,聽到旁邊傳來凄厲的豬叫聲,眼前卻被蒿草遮的嚴嚴實實的什麼都看不見。
不斷有狼和野豬從他身上越過,狼矯健而迅捷,就像是騎兵發起了最兇猛的沖鋒,而野豬笨拙還喜歡亂跑,時不時還被林軒絆上一跤,不僅它摔了一跤,感覺被踹上一腳的林軒也疼得龇牙咧嘴。
豬大哥,你逃跑不要傷害到我啊。
一聲凄厲的豬叫聲在林軒的耳邊響起,隻見那頭碩大的野豬背上趴着一匹狼沖開蒿草,還用獠牙劃開了另外一匹狼的腰背,而後沉重的蹄子就狠狠地踩在來不及站起來的狼的脖子上,然後淩空轉了一個大圈,把背上的那匹狼也狠狠地甩了出去,雖然脖子上被撕開了巴掌大的一塊皮肉,但那頭豬王依舊威風凜凜地與那匹灰白色母狼對峙。
三隻身體布滿了白色條紋的小野豬坦克一般地從林軒的臉上,身體踩過去,緊緊地跟随着他們勇猛的父親。
林軒再一次仰面朝天,他很擔心被野豬踩的地方,因為那裡已經開始往外冒血了,就在他頭頂上,那頭純黑色的豹子正瞪着綠油油的眼睛,如同一個陰謀家一般俯視着樹下的戰況。
林軒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竭力地避開豹子陰險的眼神,事實上豹子并沒有關注他,當母狼和野豬父親重新厮殺在一起的時候,它悄無聲息地跳下了樹,尖利的爪子在半空中就已經完全打開,林軒眼睜睜地看着豹子鋒利的爪子如同一把鋼刀一般插進了野豬厚實的脊背,正在沖鋒的野豬摔倒在地,脖頸恰恰露出來,就被豹子用嘴一口咬住,濃烈的腥味,即便是遠離戰場三米多遠的林軒也幾欲作嘔。
野豬父親沒了反應,其餘大小野豬立刻星離四散,灰白色的母狼用它那幽邃的三隻眼睛盯視着豹子,豹子也似是察覺到了母狼的注意,松開咬住野豬的嘴,慢慢俯下身子,嘴裡發出嗚嗚的警告聲,完全是一副準備沖鋒的姿态。
曾經目睹過豹子一躍有多遠的林軒不認為懷有幼崽的母狼能夠幹得過敏捷的黑豹。
果然,那母狼也清楚目前的狀況,它移開目光,鎖定一頭正在逃跑的小野豬,僅僅是一個縱躍,它的嘴裡就叼獲了屬于它的獵物。然後它回頭看了一眼黑豹,就迅速地離開了戰場。
豹子腳下的大野豬還有餘力掙紮和吼叫,一聲聲絕望的嘶鳴從大野豬破碎的喉管裡擠出,顯得有些悲切,豹子見那頭母狼走了,迅速俯下腦袋繼續咬着大野豬的喉管,這一次它更加用力,血液如同河流一般咕嘟咕嘟地從野豬的喉管流下來,直到大野豬再也不動彈了,他才猛烈地甩動一下腦袋徹底撕開了野豬的喉管。
它的嘴裡叼着半截血紅色的喉管,用它幽深的眼神四處一瞅,草叢裡的婆娑聲立刻變得激烈,兩匹潛伏在一側的灰白色的狼迅速遠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