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上次,今天的陽光更冷了些,空蕩蕩的醫院走廊也仿佛長期照不到陽光,變得潮濕而黏膩,開始長出青苔。
白棘才忽然想起,上次來還是夏天,陽光對比今天來說,殺傷力要大得多。
幸而現在已經近早晨9點,比起清晨他們剛出門時,紫外線要更強烈一些,走廊裡開始被有了溫度的陽光照着,視線範圍内,并沒看到感染者。
他們依然是小心翼翼地緩速向前,走到一個診室門口。
“亞伯拉罕,你和瑞克在門口守着,我和瑪可辛進去看看。“白棘簡短囑咐完,透過診室門上的小窗想要先觀察診室内部,卻發現診室的小窗被室内的巨大藍色拉簾擋住視線。
她隻好側耳細聽,并未聽到動靜,才招呼瑪可辛,按着門把手将虛掩的門打開。
白棘先行閃身入内,率先用武士刀柄擋開那遮擋視線的藍色拉簾。
診室内灑滿從窗外透進來的陽光,窗戶雖然被外面的爬山虎遮擋了大半,但穿過葉子縫隙透進來的斑駁陽光,依然将整個診室覆蓋住。
診室裡并無感染者,在這個世界裡,有陽光的地方,就能最大程度保證安全。
她仍不放松,輕身示意身後的瑪可辛注意掩護,腳下放緩,走向屋子正中間那張檢查床。
小心确認過床下、床後都沒發現感染者,白棘才稍稍放松,微微偏頭示意瑪可辛一起尋找物資。
這裡似乎是一間綜合檢查室,裡面的物資不出所料,早已被掠奪一空,她們仔細翻找,卻隻在檢查床下找到一些一次性醫用床單,又在診斷桌的抽屜裡,找到一小盒幹掉的酒精棉球。
“你們拿着分吧。“白棘輕身說,準備将武士刀收入刀鞘離開。
忽然間,一陣清晰刺耳的聲音,在寂靜之中突兀地響起。
白棘瞬間将武士刀橫在胸前,紫外線燈精确地朝向聲音發出的方向,護在身前。
那聲音,令人從心底升起一股不詳之感。
就像是,一堆尖利又很長的指甲,刮在木制桌面的聲音。
一下,又一下,仿佛就刮在人的大腦皮層上,持續不斷地,不輕不重地刺激着白棘的腦神經,令人幾近崩潰的聲音。
就連門外的兩個人,也都聽到了這個聲音,亞伯拉罕用眼神示意着,準備随時進入屋内支援。
白棘眼睛一眨不眨,保持着防衛的姿勢,緩步靠近聲音的來源。
是一扇木制的門。
一扇她之前并未發現的門,就藏在角落藍色的醫用移動屏風後面。
她竟沒有想到拉開這屏風看一眼!
白棘敏銳的發現,自己今天并不在狀态,她沒有考慮到冬天陽光與夏天陽光是有區别的,也沒有仔細檢查這屏風後潛在的危險。
但她并沒有時間考慮這個問題,她重新将心神收回,注意力全部放在這屏風後的木門上。
一下,又一下。
那聲音仍是不停,伴随着低沉的,粗重的喘息。
白棘不敢稍轉移注意力,隻能略微偏頭,示意身邊的瑪可辛。站在她右後方的瑪可辛旋即明白她的意思,轉頭輕聲招呼亞伯拉罕進入室内,而示意瑞克依然守在門口,以确保阻擋來自走廊外面的攻擊。
亞伯拉罕将利劍拔出,一手以劍鞘格擋在身前,一手緊握利劍,放慢腳步走到白棘左後方。
那門後的聲音,越來越大。
白棘不再猶豫,将紫外線燈調至最大,上身微沉,做出迎戰的姿态。
關緊的白色木門,随着聲音長出明顯的裂縫,縫隙越來越大,随即……
“砰……”整個門攔腰斷開,那門框再也支撐不住重量,上下兩半門從門框上掉落,應聲倒塌。
門外的3個人看清門内的情形,忍不住身體微微後退。
那是,一團緊緊裹住彼此,擠在一起,彼此之間互相啃噬着的,血肉模糊的,一大團二十幾隻感染者!
它們被關在着木門之内太久,不見陽光使它們行動緩慢,這裡已經許久沒有闖入者了,它們似乎許久以來,都處于一種半沉睡的狀态。
然而白棘一行人的闖入,讓它們重新聞到了人類的味道。
血和新鮮大腦的味道。
它們被關在這裡很久,它們沒有食物,隻能吞噬身邊的同類。
它們,很饑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