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見白棘靠近,隻能迎面而上,他生前病弱的軀體,在重生後卻像是獲得了什麼神秘的力量,白棘與之戰鬥,竟毫不占上風,而他身下戰馬亦是給了他很多助力,載着他馳騁于戰場。紅色戰馬上的伯爵手拿大刀,速度快如閃電,白棘不斷躲閃着來自不同方位的攻擊,漸漸感覺有些體力不支。
她再次堪堪躲過來自上方的紅色大刀,動作依然迅捷地翻身一滾,又躲開了接二連三的攻擊,一邊快速思考着,一邊緊緊盯着伯爵手指上的戒指。
如今阿□□翁正幫她清理來自四面八方的威脅,根本無暇顧及這邊,白棘猜到那紅寶石戒指必有什麼不同之處,她并不想冒險将伯爵直接燒死。并且以伯爵承襲自死亡騎士的能量來看,要将他徹底毀滅必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那枚戒指似乎有着複活之力,想必與伯爵的力量來源不無關系,必須先獲得戒指,再找到機會設法阻擋伯爵。
一邊想着這些,白棘又重新起身,一手握住武士刀,一手暗自伸向腰間的槍。她不動聲色地站得離伯爵稍稍遠了一些,揮刀擋開身側逼近的活死人,死死盯着馬上的伯爵。
眼見6位騎士和大部分士兵都被那莫名的力量冰凍而身體粉碎,伯爵的臉上忽然呈現出一種極度悲傷與怨恨交織着的扭曲之色,他忽地擡起那僅剩血肉的半張臉,怨毒地緊盯着白棘幾人,一隻手又再次摸向戒指,焦躁地轉動着。
不能給他機會再複活那些騎士!白棘見到他的動作,瞬間便猜到了他下一步的行動,看來就算粉身碎骨,隻要尚留有一絲殘軀,都可以被那戒指複活。
白棘沉靜地取出手槍,見馬上的伯爵暫移開視線,便迅速舉槍拉開槍栓,對準伯爵戴着戒指的右手手臂處,快速朝着那邊連開三槍。槍聲剛剛響畢,她未待伯爵反應過來,便飛速閃身而上,瞬間沖到那被子彈穿透而截斷的手臂之下,撿起地上的殘臂,便将那枚戒指迅速摘下。
眨眼間,隻見那戒指在接觸到白棘手的一瞬間,便緊緊縛住她的手,白棘一驚,條件反射般想要掙脫,卻被那戒指緊緊吸住,鮮紅欲滴的紅寶石戒指,就那樣突兀地附在了白棘的右手食指上。
也是同一瞬間,戰場上戰鬥的活死人軍隊竟霎時停下動作,重新收回雙手,就那樣保持着等待召喚的姿态,定定立在原地。隻剩下伯爵的榮譽騎士手上動作未停,隻迅速從與尼謬的戰鬥中脫離出來,重新回到伯爵身邊,仍保持着防禦的姿态為伯爵守護着。
那戒指自戴在白棘手上之後,便令她心底升起一股嗜血的渴望,防腐蝕應和着這滿是鮮血與哀嚎的戰場,那種一樣的渴望自心空出蔓延開來,緩緩爬到他的頭腦,令她焦灼不安,隻想馬上沖出去大開殺戒,讓她幾乎快要忍不住那種想要将所有活物全部屠殺殆盡的沖動。
她馬上後退幾步,全力調動神志來壓制住那股渴望,過了許久,待她終于平靜下來後,那感覺才不再如那般強烈地試圖腐蝕她的意志,隻是若有若無地萦繞着她,令她有些許不安。
伯爵戴戒指的右手被人奪去,那斷臂之上果然再未長出新的骨肉,他緊緊盯着自己的斷臂,似乎并無痛覺。順着那斷臂,他又看向自己血迹斑斑的铠甲,像是有些難以置信。
忽然間,他像是回憶起了那些被屠殺的,他曾經的臣民,又像是終于找到了一絲殘留的人性,紅馬上滿身血污的諾森懷特伯爵,終于緩緩放下手中舉起的紅色大道,痛苦地抱住自己那半是枯骨的腦袋。
少頃,他的神色裡終于褪去了那種病态般的狂熱,眼神重又變得清明。
仿佛乍然清醒一般,伯爵重新凝視着戰場,看着那些為護衛自己而身軀粉碎的榮譽騎士,看着馬蹄之下被血染紅的土地,看着屍橫遍野的土地上,又新添了數不清的無名荒冢,而身後的活死人隊伍裡,卻也新添了些自己曾經發誓要守護的子民,他們忠誠了着戰争機器的一部分,将屠刀對準了自己曾經的親人。。
最後,他将目光移向身後的城堡,看向那始終站在城牆之上的,愛人的身影。
半晌,伯爵緩緩歎了口氣,另一隻完好的手無力地朝着身後略一揮動,身旁的騎士這才寫下防禦姿态,保持待命。他将眼神重新轉向身旁的榮譽騎士,又看向白棘和她身旁的阿□□翁,似乎在那戒指從他身上摘下之後,他才終于找回了曾經的自己,重新成為那個生前仁厚的君主。
他的雙眼自那些守護着自己的騎士身上一一掃過,眼神裡是複雜的情緒,這十二位騎士都是領地裡誓死效忠諾森懷特家族的封臣,他們的家族自百年前便為家族而戰,用幾代人的鮮血為他們的忠誠做了最好的诠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