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長槍刃的部分鋒利,在刺目的陽光下也依然被鍍上一層幽幽寒光,看材質并非人類能夠認知的任何材質,外表顔色有些類似純銀,但白棘知道,純銀的硬度覺不足以成為武器的刀刃部分,如此看來這應該是來自龍族位面的特殊材質。
少年看起來力氣很大,隻見他不在意地将那柄比他身量還要長出許多的槍,單手在空中輕松地轉上幾圈,仿佛隻是一個慣性的戰前熱身準備,嘴角仍然噙着一絲玩味的笑意,眼眸的猩紅色卻突然間變得濃重。
那龍族少年臉上的表情,不知何時竟被一種極端狂熱的興奮所覆蓋住,仿佛是在期待着即将到來的殺戮,他的嘴唇病态地幹裂着,滲出幾絲殷紅的顔色,但他卻并不在意,隻是再次加快了腳步,直直沖向離龍族最近的阿維侬和白棘。
龍族士兵不依靠馬匹、機械等代步工具,它們本身就擁有比人類高出近一倍的身形,行動又極迅捷,行進速度甚至能夠與一匹快馬相較。
在戰場上,它們手上同樣隻持有最原始的武器,譬如刀劍、長槍弓箭一類,可那些武器看上去與古代人類制造的武器不同,似乎是專門适配龍族的體型而打造,目的是為了能夠捕獵大型動物,并能夠讓處于力量劣勢的龍族能夠與像是巨龍這樣的大型動物戰鬥。
也正因如此,這些武器的使用并不是人類耳熟能詳的形式。
就如同現下,那龍族少年的長槍竟猛然從他的手中飛出,帶着呼嘯的風聲,準确無誤地朝着站立不動的阿維侬直飛過來。
白棘眼見那長槍被德拉克裡昂當作了标槍的用途,她甚至能夠想象,這柄長槍自從被建造開始,目的除了近戰,更是為了讓龍族能夠身處地面,就能一舉将這長槍投向天空中低飛的巨龍。
如今這長槍直直飛向阿維侬,但她的意識卻依然被困在詛咒力量中。
見阿維侬一時之間難以自行躲閃,情急之下的白棘亦是顧不得思考更多,硬生生朝身側猛然一躍,連帶着身材高大的阿維侬,一同撲倒在身旁的空地,堪堪躲過了那柄長槍。
容不得她稍作喘息,那龍族少年隻用了十幾秒的時間,自身便緊跟着那長槍的軌迹,直直沖到了二人面前,不待白棘起身,德拉克裡昂再次抄起斜插在泥土裡的長槍,朝着白棘的面門直刺過來。
白棘心下一驚,這确實不是人類能夠達到的速度,但她身體反應同樣足夠敏捷,隻朝着側方就地一滾,再次躲過了那龍族少年緊随而至的長槍。
未待白棘一口氣喘勻,半身橫躺在地上的女子,猝然對上那雙猩紅的眼眸,那雙眼中對殺戮變态般的狂熱,如今正牢牢鎖定在白棘的身上。
他想要将眼前這個人類女子切碎,讓那溫熱的鮮血全部濺到自己的臉上,想要聽到那種,血肉之軀被刺穿、骨頭被砍斷、生物臨死時由哀嚎慘叫,到痛苦求饒,最後氣若遊絲嗚咽的,世間最美妙的樂章。
白棘感覺自己被那種緊盯着獵物般的目光牢牢鎖住,她索性不閃不避,身體猛然一躍而起,雙眼直視着那對猩紅的眼眸,右手的武士刀迎着那貪戀人類鮮血的殺戮目光,直直劈了上去。
德拉克裡昂眼看着那柄武士刀朝他的面門直劈過來,眼中的猩紅之色卻病态地變得更加妖冶,仿佛是為了向眼前這個孱弱的人類證明自己與她力量的差異,他身形一動不動,似乎并不打算從那刀鋒避開,反而是順着刀鋒的勢頭,将裸露的胸膛迎了上去。
白棘未曾想到他竟這般變态,手上力道不減,就這樣一刀正正劈到了德拉克裡昂的胸膛。
那龍族少年身量高出白棘許多,近3米的身高在175的人類女子面前,如山一般差異明顯,幸而白棘身處較高的地勢,這才勉力将武士刀劈向德拉克裡昂胸膛的位置。
可那一刀下去,卻并未如預料般将那龍族少年的血肉砍開,白棘隻覺握着刀柄的雙手虎口處一震,那削鐵如泥的刀鋒,如今卻隻像是撞上了某種更為堅硬的物體,将她全力使出的力道全部反彈到自己的身體,令她差點一個站不穩,重新跌倒在地。
勉強定住身形,白棘趔趄着看向那幾乎紋絲不動的龍族少年。
卻見他被砍到的胸膛位置,隻淺淺地留下了一道傷口,而自己剛才那幾乎用盡力量的當頭一劈,隻是讓他被傷到的位置無傷大雅地破了些皮,就連傷口處的血,也僅僅是堪堪滲出了些。
白棘很清楚剛才那一刀的殺傷力,若眼前站着的是個正常人類,那麼在那樣的力道之下,現在至少已經連着脖頸到胸口,斜斜向下被砍斷了大半。
她是長期接受軍事化訓練的軍官,來到這末世之後,又馬不停蹄地經曆着一次又一次生死考驗,對于任何常人來說,她那一刀的力度,都絕不是能忽視的。
但如今,這龍族少年卻幾乎毫發無傷地站在這裡,眼神中甚至有着無盡的嘲弄之意,像是在逗弄一個唾手可得的獵物,想要看到那種臨死前絕望的垂死掙紮。
怒火從白棘的胸膛處騰地升起,面對着傲慢無禮的龍族,白棘第一次産生了不顧一切的殺意。
在對方嘲弄而輕蔑的目光下,白棘索性站直身體,迎着飛奔而來的龍族幾萬士兵,将武士刀收回刀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