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有一計,不費一兵一卒。”
翌日。
醉花樓周邊行人如織,堂内更是擠滿了人,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說書人忽然勤快了,中午就擺了台子。
衣着光鮮的去二樓雅間,平頭百姓在大堂要了壺酒,條件稍好的還上了盤牛肉。不論何種人,皆是目光灼灼地望向中央的台面。
在食客殷切的注視下,江雪寒一身白衣款款上台,一拍驚堂木,聲音響徹樓宇,食客的心也随之緊繃。
開口還是老問題:
“各位姐兒,咱們醉花樓的菜肴可還合心意?”
“好的很!”
衆人還不知如何答複,台下一女子聲音洪亮,語調高昂道:
“尤其是花掌櫃的拿手好菜酒槽魚,鮮香刮辣,何其開胃!”
“诶!”江雪寒不像從前那般附和了,她誇張地歎了口氣,指着女子面前的菜肴問,“你還未動筷,怎知酒槽魚鮮香刮辣?這樣胡說,莫不讓各位姐兒覺得你是我的托!”
“嗨!”女子羞愧地撓撓頭,“姐姐别氣,我吃,我吃就是了!”
說完,她筷子夾起魚腹放入嘴中,起初還滿臉笑容,可後一秒眉頭皺起,又是誇張地“啊”了一聲。
“姑娘,這酒槽魚莫不是有腌臜東西?”身旁的大娘連忙問。
江雪寒笑而不語,她下巴輕點,示意女子重新看筷子。
“銀子,是碎銀子?!”
此話一出,酒樓瞬間沸騰了,烏泱泱鬧哄着,江雪寒又拍驚堂木,這才堪堪控住場面。
“各位客官,我今兒要說的,便是米面變銀子的戲法。”
“上古時期有一孩童,出生自帶寶玉,寶玉通體泛金,紋樣如江海流動,實是上天恩賜之至寶。孩童三歲能言,五歲能詩,更是有通天的法術——點石成金!”
說罷,江雪寒在衆目睽睽下變了個戲法,她将草紙撕碎,往上空潇灑一抛,轉眼間,草紙變成了一把銅錢,散入台下,擲地有聲。
台下食客連忙搶奪,稍微體面的坐在原位,面上也淨是震驚之色。等銅錢撿淨,江雪寒三拍驚堂木,皆而又說:
“孩童及笄時已成一方富戶,巧遇家鄉旱災,三年未降一滴雨。村民心生嫉妒,一天深夜,持刀入門,全府上下慘遭殺虐。孩童夢醒,看父母慘死刀下,悲憤欲絕。恍惚聽一神仙輕語,若放棄一身本領,将寶玉還于土地,可将父母魂魄牽至陽間,再還一紀陽壽。”
“孩童聽言,将寶玉埋于樹下,而後天光大作,孩童如夢初醒,父母安睡床榻,而自己一身本領盡空。神仙感其良善,做法喚雨,此地得神仙福佑,來年豐收,米中若見碎銀,便是那祥瑞之兆!”
“……”
“好!”
又是那女子最先反應過來,她起身,高聲招呼店小二:
“掌櫃的,再給我上三盤酒槽魚!”
“我也要!”
“俺也一樣!”
“俺也一樣!”
……
有了女子帶頭,食客紛紛起哄。江雪寒米面變銀子的傳言更是得到了所有食客的擁護——
甭管傳言是真是假,菜肴中倒是真有碎銀子或銅闆。即使碎銀不大,銅闆也僅有一枚,可吃到賺到,也嘗個新鮮。
說完書,魏銘依舊在二樓雅間等着。江雪寒推門而入,神色不見得多好——
雖然飯菜中的銀子用了些旁門左道,可灑落地面的銅錢,真真切切是從她荷包裡扣的。
本着做差事,表面功夫得做好的底線,江雪寒強撐笑容給魏銘講述此方法的可行性,魏銘也支着下巴,神情淡淡地聽了,隻是一擡眼,就能看出她這麼個沒出息的樣子。
“幾個銀錢就讓你心痛成這樣?”他忍不住問。
江雪寒僵着臉,笑,“大人,我既出了小頭,您應該出大頭,方可一展雄風,讓小的對您刮目相看。”
“自然。”
魏銘輕笑一聲,不知被江雪寒沒出息的表情逗笑,還是受用她陰陽怪氣的捧高。他朝江雪寒身後指了指,示意她打開匣子。
匣中碎銀數目可觀,江雪寒随意撥了撥,又把手腕沉底,掏出了個大家夥——
三枚官銀。